可时墨含,终归是时墨含。
他见到我的时候,只是一身的黑色孝服,脸色有些灰冷。
我想上前,握着他的手,他却还是拒绝。只是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说。
晚上,他让我陪着出去走了走。可我没有想到,这一走便走到了时母的墓地。墓区,很少会有人晚上来,可当他把车开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
站在墓碑前,照片里那温婉的妇人,挂着浅浅的微笑。
“常曦儿,行个礼吧!”
他侧着身子,拉过站在他侧后方的我,让我与他站在了平行的位置。
只是我不明白,他让我行的礼,应该是鞠躬还是跪拜。我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却始终不知要从何下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似乎带着阴冷的空气,暗下决定退后一步,双膝着地。
叩拜,起身,再曲膝,再叩拜,如此三遍。
等我跪在地上,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却直直的跪在了我旁边,拉着我的手。
握着我指尖的手指,有些凉。可面对着这样的他,我却好像没有勇气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他才侧身,伸手扶着我,站了起来。
“常曦儿明天回去吧!”他伸手,理了理我被这夜风吹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
我轻轻点头,依了他的话。
这一次回来,本就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张。
开车再把我送回酒店,路上除了微微的呼吸,整个车厢里静得让人觉得压抑。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门童有立即上前为我拉开车门,可我却愣了一下,不想就这样轻易下车。
我看着他
他却只是朝我,微微的一侧,轻点下颌。
第二天,等我退房的时候,时墨含已安排好了司机送我到机场。同车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时墨含助理的人。他说,那天他也忙晕了头,忘记转告时先生,你有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去回答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在没有等到相见的那个缘分时,再多的机会也是没有用的。
时墨含的姐姐在年底的时候离了婚,据说自己带着孩子建了一个农场。正因为如此,时墨含便少了每月来MD的理由。而每月总会见到时墨含的我,便好像觉得生活变得有些没有期盼。
新年的时候,我收到了时墨含的短信。
他说:“常曦儿,又大了一岁。”
总是这样,每到过年便说我又大了一岁。大是大了,可在时墨含你眼中,我不还是小吗?原本,对时墨含所有的埋怨,愤然,就只在他母亲去逝的那天,那通电话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轻易,让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打算去恨他,怪他。
拿着手机,我想回他一条短信的。可写写删删,删删写写,就这么耗了大半个小时,也就只写出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那年春节,公司放了十一天的假期。无所事事的我,给自己安排了学车。几乎是一点车概念都没有的我,就这么直接的坐进了驾驶室。我好像胆大到甚至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的,就学会了开车。学车第一天,我有些兴奋过头的给他打电话。
我说:“墨含,我学会开车了。”
我以为他会表扬我的。虽然,他从来都不让我学这些。
可哪里知道他沉着声冷冷的问:“谁让你学车的?”
我有些不高兴,甚至觉得有些扫兴。起了淡淡的气愤,便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他,我又学会一样新东西而已。我只是觉得自己开心,便想与他分享而已。
就在我暗自责怪自己多事之时,他短信而至。
他说:“未经许可,禁止上路。”
捂着手机,有些想掉泪。明明知道他会说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另一个人而起的关照。可对这些话,我好像仍然觉得温暖。先前的不开心,先前的不愉快,好像只为这八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而终止。
一笔一划,回了一个“嗯”字,里面却包含着我的感动,我的欢喜,我的眷恋。
时墨含,你总是这样。在我每次觉得自己快要生你气的时候,你又会说上一句让我原谅的话。其实,这句话也不用多么的温馨,不用多么的体贴。只要你是说与我听的,我便就能放下所有的念想。
整个思维,只剩你。
二十四岁的时候,你时墨含却好像消失了一样。
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邮件。就像在我的生活里,凭空蒸发了一样。开始的一个多月,我会坚持给你发邮件,会坚持给你打电话。可发出去的邮件,就像石沉大海。拨出去的电话,也永远都在关机。我生日过后的一个月,我便停下了这所有的坚持。
好像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有些悲哀。
可就在年底,消失了近半年的时墨含你就这么出现在MD。你站在我从医务室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烧得有些糊涂的我,好像看着你有些粗重的喘息。但我也不太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我发烧,烧出来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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