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兵荒马乱之后，众人终于又重新坐下。
这时，毅淳才有些疑惑地问怀楚道：“主上，您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公主已经歇下了？”
要不然，以主上的性情，绝对会陪着公主到深夜才会回来吧！
“是晔儿让我回来的。”
怀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漠然道：“她说你们几个这几天有些不对劲，趁着庆熙也过来了，正好找你们好好聊聊。她不想在自己的生辰宴上，你们一个个还丧着个脸。倒是没想到，本尊这还没开问，你们自己倒是先说出来了。”
毅淳窘然一笑：“……公主依然还是那么敏锐呢。”
丧着脸？
他们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却是没想到，在公主的眼神下，他们早已无所遁形。
不仅是他，另外四人更是一阵错愕，显然没明白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轻易暴露了。
可思量过后，几人对芙晔又是一阵的感激。
他们的确很幸运，有对他们谆谆教诲的主上，还有将他们当孩子宠的公主。
怀楚不置可否，然后又看向受到不小惊吓的慕容之和紫涟。
对于这两个，他自然是和善为先的。
他先看着紫涟道：“丫头，晔儿也是神仙，所以你不必对她的称呼感到尴尬。因为在我们的眼里，你确实只是个小丫头而已。而且你也看见了，她对孩子都是很宽容的，所以面对她时你也不必紧张。”
紫涟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震撼，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
听到怀楚如此说，她忙呐呐道：“是！属下明白了！大人放心，刚才属下只是有些许好奇而已。”
“那就好。”怀楚点了点头，不以为意，转头又看向慕容之，“至于慕容，你也对我们的即将离开感到惶恐？”
慕容之一愣，随即摇头道：“说有些担忧是真的，但要说到惶恐倒不至于。人各有命。子谦天神已经给了我太多的恩泽，只不过报答的方式不同罢了。”
“……”
怀楚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笑道，“你倒是看得挺开。”
慕容之笑了笑，并不作答。
看得开如何？
看不开又如何？
左右自己并不能摆脱这特殊的宿命，倒不如坦然接受为好。
怀楚看着他风轻云淡的面孔，须臾，又笑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还不至于做过河拆桥的事。若是不将你的事情安排好，晔儿肯定会跟我急的。”
慕容之神情一顿，随即笑道：“公主确实是位很为人着想的人。”
看来刚才毅淳法师说得对，原来几位大人也已经提前为他做了安排。
看来至少不用提前准备后事了……
怀楚点了点头，笑应道：“此前子谦乍然受仙君之命，将元神抽离之时，无意识地连你本身的神智给抽走了，所以你才会跟着昏迷不醒。但是，之后他运用本身元神的时候也不少，你可有再昏迷过？”
“欸？”
慕容之一怔，愣愣道，“这倒是没有……”
原来那之后，子谦天神还将元神收回去过吗？
“这就对了。”怀楚点了点头，继续道，“将元神寄宿在你灵魂之中，是因为他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灵力，容易对凡人造成负面影响。但并不是说他的元神和你的神智是不可分离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即便走了也不会让你昏睡一辈子的。”
自己的猜测永远没有被确认更让人惊喜。
这下，慕容之还算平和的面上也难免动容了。
太好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真诚笑道：“原来如此。那我这一生，还当真只剩下幸运了。”
怀楚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来子谦和我一样，将一切进行得太过理所当然，完全忘了告知你这一点了。况且，你平时表现得太过从容，让他也忘了有告诉你真相的必要了。”
慕容之眨了眨眼，随即笑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
许久不见，这孩子依然如此老僧入定，让人简直接不下话啊！
扶了扶额，他才又道：“不过，我刚才所说的不会过河拆桥并非指这件事。”
“嗯？公子是指？”
不是这件事，那又是指何事？
见他终于又变了脸色，怀楚才又道：“子谦离开之时只会收走元神，并不会收走分在你身上的灵力。所以，你大可不必对使用灵力如此避讳。”
“什么？！”
一定程度上比毅淳还淡定的慕容之，此时却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让其他人都为之一震。
不会收走灵力。
也就是说，慕容之将成为唯一一个有仙灵之气的凡人了？
一屋子的人不可置信，怀楚却也并不介意。
他只是点了点头，解释道：“你身上的灵力，他自行修炼几百年就可以补充回来，所以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何况我的分身还在天庭代替我修行，回去之后我也可以为他补充一些。”
慕容之脑袋有些短路，愣了半晌，他几乎是机械般地确认道：“也就是说，以后我也能使用灵力为人疗伤了？”
“自然可以。”怀楚点头道，“近十七年的温养，你的体质已经被子谦的灵力改造了，体内的灵力将会处于一个恒定状态。当然了，因为这股灵力本身不属于你，因而你是没法通过修炼增加灵力的。也就是说，你体内的灵力一辈子都是这个量。”
“那已经足够了！”慕容之摇了摇头，依然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即便只是这样，已经是我求不来的恩典了，又怎会有更多的奢求？”
怀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轻笑道：“这才是你应该有的反应。”
慕容之眼睛眨了眨，最后哑然失笑。
敢情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平静，还让公子不甚满意了？
……
接下来，深夜谈话还在继续，所有人心中却已经尽是晴天。
……
转眼终于到了六月十八，也就是属于公孙毓雅的生辰。
因为芙晔顶着公孙毓雅的躯体，所以自然还是要过一下的。
当然，大婚将至，生辰宴自然不会大办。
因此，芙晔也只是将亲人和几个好友请到公主府小聚了一场，最后也算是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