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傅惟慈没迎上他的视线,而是看向戴璟,拂了拂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字字清晰道:“吴竹青害死了我的婢女,让她毫无尊严的死去,这么大的梁子,我怎么会放过他?
能遇上戴家两位老人实属偶然,但我知道这是我替婢女报仇的绝佳机会。”
谭子睿一张脸隐忍着怒气,鼻翼微合,怒问:“我是你请的讼师,你该把真相都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敢接吗?”傅惟慈毫不客气的反讥,勾着唇角浅笑着摇摇头。
谭子睿不吭声了,脸色涨红,猛然间将桌上的毛笔折断,正欲说话却被季方抢先一步,季方进门时笑意荡然无存,脸色阴沉地盯着他警告道:“谭讼师,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这两条人命对你胜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该感谢我们留着如此稳妥的后招。”
季方给他留了半分颜面,若不是看着他尽心尽力办此案,这半分颜面都别想要。
谭子睿坐不住了,他握着拳头把火气忍下,语气缓和道:“此事你们隐瞒在先,你们可知道吴竹青是定远侯府公子的小舅子?你们害得我得罪了舒文骞!”
傅惟慈朝莺歌伸了伸手,莺歌立即将一个布袋放在谭子睿的桌上,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黄澄澄的金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谭讼师觉着这些金子够不够你承担的风险?”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谭子睿,眸底的光亮异常灼人。
谭子睿又沉默了,动作麻利收了银子,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难堪,甚至还噙着几分笑容:“戴家媳妇已经回去了,只有两老的儿子,下落不明,吴竹青也不知他去了哪。”
戴璟瞪起眼睛盯着地面,用嘴巴倒吸了两口气,忿忿道:“这样的爹,不认也罢。”
既然所有的事都办妥了,季方便让明江送戴璟回家去,他和傅惟慈也从清风楼回家补眠去了。
本以为再不会和谭子睿见面,谁知几日后的傍晚,他忽然抱着那袋子金子来季府敲门。
傅惟慈正伏在床边吐得昏天暗地,季方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替她遭这份罪,听见门房的人说谭子睿想见他,直接大手一挥道:“我没空。”
约莫半个时辰,傅惟慈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喝了些热汤靠在床头休息,莺歌疾步匆匆地走进来,顾不得礼数便道:“谭讼师硬闯了进来。”
有什么急事要硬闯进来?傅惟慈缓缓睁开眼睛,她觉着比方才好多了,深吸了口气道:“你去看看吧,他这个人难缠的很。”
季方知道谭子睿既然闯了进来,不达目的是不会走的,只会打扰阿慈的休息,吩咐其他人照顾她,起身往堂屋去。
出门时又嘱咐明江若是看情形不对,立即报官,就说有人私闯昭阳郡主的府邸。
谭子睿气定神闲的坐在堂屋内,装金子的布袋放在桌上,看着季方脸上薄怒出现,咧嘴笑了两声:“季大人看起来很不情愿来见我?”
“你知道吗?”季方稳稳地坐下,看了看谭子睿脸上令人憎恶的笑容,微微摇头道:“我开始认同我妻子所言,谭讼师是个令人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