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是看见贺戟身形一点一点残缺，殷璃看见却是另一番模样。
重重轻淡雾气缠绕贺戟周身上下。原本十分挺拔的身形也显得削瘦起来，如同水中倒悬的幻想，轻轻一碰，便要碎成千万个光点。
如此模样，连迈出步子都听不见声音。殷璃知道，贺戟这缕残魂，终于要凝聚不住了。
似飘似走，贺戟还是挪到了贺影尸体旁。安然放下身形。
“小影，爹生前做错了事……”
贺戟勉力支撑残魂凝聚，看着贺影的手，想将最后的话说完。
“小影，爹对不起……”
不成形右手伸出。这次，贺戟终于将手覆在贺影干瘦手背上。
轰！
就在触到贺影手背那一刻，贺戟似乎再也受不住，身形轰而散开。如同冲天而起火焰，将这一生罪孽，都燃个干干净净。
“不见了！那鬼不见了！”
贺戟突然消失，引来一阵哗然。哗然过后，有人记起殷璃来。
“终于灰飞烟灭了，这都是白姑娘的功劳啊！”
“对啊，白姑娘不愧是天衍阁圣女！”
叽叽喳喳一顿吹捧，这次连殷璃都听到了。
脸上露出含蓄微笑，殷璃紧紧抿着嘴。
呵呵……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记得这鬼魂是谁搞出来的？！
这顿吹捧殷璃打心眼里不接受。准确来说，贺戟魂飞魄散，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过嘴快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而这几句实话又恰好说进了贺戟的心里。
与贺戟贺影二人本没有什么过节，对先帝什么的更没有什么确切好感。殷璃心里更多的，是对贺戟执着的唏嘘。
“呼……”
重重吐出一口气，百里行歌大手已经摸上殷璃脑袋。柔声问道。
“累了？”
一声轻问，熨平殷璃心头波折彷徨。头顶轻轻重量，让殷璃心中踏实起来。
“嗯……”
连连点头，殷璃不顾王府前人多眼杂，靠近百里行歌怀里。
百里行歌一愣神，面上微微发烫。心里却欣喜到差点叫出声来。
心中欢喜，百里行歌伸手揽住殷璃身体。
今夜确实太长了，阿璃肯定累坏了。
如此想着，百里行歌眼中透出宠溺心疼神色，看得一旁白郑晟眼疼不已。
这还是那个铁血冷面的王爷吗？！王爷！你醒醒！醒醒啊喂！
“哼……”
童慕舟没好气瞪二人一眼，然后将气撒在夏卫启身上。
“皇上，不知现在能不能证明老夫是童慕舟呢？”
夏卫启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合着闹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份？！死这一地的禁军算谁的！
可牙根咬得再疼，夏卫启还是得继续咬下去。因为童慕舟唤出贺戟，正是因为他说出不信童慕舟身份的话。
这会要是再说出什么来，天知道童慕舟会不会再掏出几张符纸来。
还真让夏卫启猜对了。
就在夏卫启咬着牙忍着喉头那口血的时候。一直看着夏卫启的童慕舟不高兴了。
“皇上面色凝重，是还不相信老夫么？”
不给夏卫启开口机会，童慕舟一摆手，继续开口。
“无妨，老夫今日一定能证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