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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当她的记忆回复时,也就是母女再不能见面的时候。

重生后,又恢复记忆的娴娴,或许比从前“善良”,也手软了一些,但邪恶阴暗的本质从来没有被净化过。

男人看着奚娴好奇又灵活的眼睛,还有她毫无愧疚和伤心的眼眉,不得不承认,他两辈子加起来,为了教育她而所做的事,都显得那么无用而苍白。

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诉过他。

奚娴这样的“病”,天性如此,天生如此,并不轻易能够改变,甚至能算作是生理上的某种缺陷。

如果她的某部分残缺了,那注定是补不全的,所以他不会再做那些徒劳无用的事了。

与奚娴预料的完全不同,因为男人甚至并没有对她说很重的话,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她掖了掖被角,挑眉警告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假如孩子没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奚娴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奇道:“真的呀?”

他有些啼笑皆非,慢慢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想与奚娴多话。

她有时表现的很单纯,毫无善恶观的单纯。

她要折磨一个人,也并不是因为厌恶或是憎恨,只是单纯的觉得有趣,好玩,所以才会做那样的事罢了。

隔日清晨,贺太后那头就出事了。

听闻进去的宫人,几乎是屁滚尿流,爬着出来了,一身淡紫的宫裙都脏得不像样了。

奚娴听春草与她唏嘘道:“贺太后的脑袋都被人整个拧下来了,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她意识到奚娴还在孕期,便连忙捂住嘴,跪倒在地上道:“请您责罚奴婢罢,叫小主子听这些腌臜事,奴婢罪该万死!”

可是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奚娴眼里毫无不掩饰的兴味,眼仁深处甚至闪烁着微微的光彩。

奚娴慢慢咬着点心,深红的酱汁点在唇角上,牙齿雪白如编贝,鲜血一样的色泽,却意外的衬她。

奚娴鼓着腮帮子进食,笑眯眯道:“还有呢?”

春草连忙摇头道:“没有了,奴婢、奴婢不记得了。”

奚娴有些可惜。

贺太后出殡那一天,奚娴身为皇后也去了,只是那时候她早已身怀六甲,由于怀孕的原因,也不能进灵堂,只怕冲突了皇嗣,于是只在外头兴味索然的拜了拜,便回了宫。

贺太后死得不光彩,甚至是被残忍杀死的,其手段恶毒叫人发指。

由此衍生,宫中人心惶惶,各宫的主子人人自危,只怕自个儿也哪天着了道,到时死得和贺氏这样凄惨,生前再是体面也没有任何用处。

更有人猜测,贺太后的死恐怕不简单,牵扯到某些朝堂上的事体,能把贺氏杀了泄愤的也只有林家人,而林家背后却是皇帝本尊,能在宫里杀人来去自如,那也太……

总之,这件事到了后头,就像是已经往林家头上扣了一顶帽子一般,任谁辩解也站不住脚。

而奚皇后柔弱又身子弱,更因此事少有的动了怒气,把嚼舌根的宫人各打了三十大板,发配浣衣局去。

虽说无人真儿个指摘皇帝,尽管只是在揣测林家,但私下里穿得有鼻子有眼的,无论如何都有碍体面。

奚娴的做法,无疑让疑云又浅薄了一层,似乎她这样少有的怒极反应,也叫人不由多想几分。

多日前的某日夜里。

贺氏走进皇帝的寝殿,向在窗前习字的男人行了大礼。

贺氏轻声道:“您的恩德,承音永世难忘,无以为报。”

男人写完一个字,缓缓收笔,才平淡道:“不必你永世难忘,不过是朕给予你的报酬。”

贺氏看着灯火掩映下,自己憔悴的眉眼,不由苦笑道:“您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妾身?”

男人微笑起来,偏头露出挺直的鼻梁,语声低沉柔和:“你不知道?”

贺氏蓦然惊讶起来:“是她?”

“不可能,她怎么有这样大的能耐?!这、这不可能!”

贺氏惊呼起来,难以置信。即便是贺家人,也不能做到闯入宫闱。

男人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你回去吧。”

贺氏恍然一瞬,似哭似笑,向他磕了个头,叹息道:“不论如何……都无甚可介意了,妾也会忘了这些事。”

“也……还请您忘了妾从前所作所为,只当是还妾余生一个安宁了。”

她是先帝的皇后,但却勾引过自己的继子。

在贺氏和年轻太子合作的前提下,她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资本和机会。毕竟男女之间,如果有肉体的关系,或许能令“合作”更紧密些。

只是他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那时少年还只有十几岁,面容冷淡而孤高,带着一点少年气的瘦削。

不紧不慢为她穿上了洁白的寝衣,要笑不笑,语气平缓有礼道:“皇后殿下,做一个端庄洁净的国母,也是你的价值所在。”

他的手没有触碰到她,只是隔着衣裳,凉淡而带着麻痒,但却令贺氏觉得羞涩而耻辱。

那天的事情谁也没再提过。

可是等她后来知晓太子和奚氏女的事,听着瑾容跪在下头所说的那些话,虽则不动声色,却也忍不住酸涩自苦。

她也对瑾容说:“太子不要贺家的女人,看上别人也寻常。”

是在说瑾容,亦是在说自己。

更没想到,那个女人最后做了他的皇后,并不端庄洁净——长着柔软天真的外貌,内核毒辣不堪,却被他珍之若宝。

贺氏忍不住自嘲,原来利益的维系这样不堪一击。

奚氏可以做错,可以满身污点,但他都会为这个女人仔细擦拭,为她洗尽铅华。

但她不可以。

作为利益合作者,没有价值的话,只会被抛弃,仅仅如此。

人与人的境遇相差若此,实在惹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