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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和众臣一起喝酒,酒色正酣畅。

群臣都觉得有些欢喜,只因为今天这个夜晚也算是君臣一块,和乐无比。

蔺楚落座后,老蔺国公问道。“混小子在干些什么呢?”

蔺楚摇了摇头。“您可别管,外孙和孙子打架,您帮谁都没用。”

蔺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演戏这东西,可真难?不过,也该练一练了。

忽然有人禀报道:“白贤太妃请入席。”

圣人便有些不自然,但依旧道:“请贤太妃入席,待臣子们请安后便去女宾那里安排,告诉容华夫人安排好。”

宫女柳叶道:“请陛下放心,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圣人便举起酒杯:“爱卿们,昨日白贤太妃驾临江州,待会儿来此,爱卿们也都见一见。”

群臣听了这话,纷纷都起身。

“谨遵陛下御令。”

不一会儿,有四名宫女在前方领路,一位身穿着烟青色的宫装贵妇出现在群臣的面前,群臣甚至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贤太妃,并不是他们脑海里想象的那般垂垂老矣的耄耋老妇,而是一个看上去不过是四五十岁的贵妇人。

这位白贤太妃,三十多年前的时候,是位有名的美人,可三十年后的今天,她似乎并没有老去太多。

贵气逼人。

白贤太妃穿过群臣,群臣行礼。

蔺楚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这白贤太妃,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白家那一群废物就靠着这一个女人活得风生水起,白夫人人人都说精明能干,可偏偏大抵上只有她姑母的十分之一罢了。

他便认真瞧了瞧白贤太妃的模样,她生的容色倒不像是绝代倾国,只是看上去便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她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觉得是慈悲之感。

她那双眼睛里看上去云淡风轻,可偏偏和她刻意保持的脸,以及她想要给人的气质,有着一种强烈的难以掩饰得住的冲突。

她是个演技高超的女子。蔺楚轻而易举就能下了一个定论。

白贤太妃走了上前,见到圣人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圣人也起了身:“太妃近来可曾安好?”

这位先帝去世之前的宠妃,比圣人还要小十来岁。

可偏偏因为她的身份,圣人也只能客客气气的对待。

毕竟她虽然无子,但先帝却并没有让她殉葬。

她在七里庵堂里尚且能安安分分的呆了三十余年,也算是功德一件。

圣人原本是不打算见白茱的,可没有想到的白茱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一次。

他几乎都能够想起来那一夜,在父皇死去的那一夜,他瞧见她梨花带雨的哭泣,瞧见那样一个仙女一样的人儿在那黑暗的烛火摇曳里哭泣的场景。

他是记得父皇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何等的漠视和无情的,他也记得他是如何自己艰难的撑到了而立之年后,才能登上王位,坐拥天下。

也曾经见到过,先帝是何等的宠幸这名妃子,也曾经在那个夜里,差一点欲望战胜了权力,圣人瞧着这女子的眉眼,终于窥得了一丝不敢触碰的风情。

这是皇朝的冷漠,也是百年不敢倾吐而出的辛秘。

他不过是片刻恢复了正常,而后便听到她的声音。

终于带了一丝疲惫的老态。

毕竟这美人也算是刻意雕琢的美人,不似圣人窗前宫灯画上的美人栩栩如生,永远盛开。

“多谢陛下惦念老身。”

白贤太妃抬起手腕。

“本宫替先帝多谢诸位辅佐陛下,共创今朝盛世。”

她竟双手叠在一起。

朝着众臣行礼,众臣又回礼。

“请贤太妃安。”

随即白贤太妃便由宫女柳叶领向了女宾席。

原本正在那里与湘华郡主说话的文娟,听到了圣人早先派人传过来的消息,便有些吃惊。

她旧年也曾听说过这位白贤太妃。

只是都说这位太妃貌美人性格好,是个好相与的,不过也是宁静的性格,向来没有和外面过多接触过。

她心里清楚得很,但凡能够独善其身的人,便向来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她当下便提了一丝心来想这件事情。

原本因为圣人后宫雪妃没有来,便只设了单座位,可偏偏又因为这位太妃的身份实际上不亚于今后,便只能将此处又重新设上了尊位。

不说品级,单单辈分,在场的人里,便没有一二人的辈分超过这位先帝太妃。

女宾席上亦是哗然大惊,纷纷都不敢多言。

躬身相迎。

容华夫人文氏特意亲自相迎这位不速之贵客。

见到容华夫人文氏前来,旁的夫人们大多都是跪着的。

唯独她站着,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茱仔细打量着她面上的容色,可真真是位天仙一样的娘子,想来年纪不过过了三十岁,可偏偏看上去像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美娇娘,眉宇之间不亚于珠玉郎君的高傲之态,愈发显得她云淡风轻,不动声色。气质实在是比那些突然崛起的豪门贵女要尊贵许多,怪不得天元皇帝愿意让她来操办国宴的一众事宜。

容华夫人文氏自然也是低眉敛目的,可是对方不动声色的打量却也让她浑身的每一寸寒毛都警惕不已,她清楚地意识到这眼前的白贤太妃娘娘正在打量自己。

“太妃万福,请上座。”

文氏伸出手来扶她。

等真正见到这白贤太妃的真容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些沉默了。

她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讶异。

这眼前的太妃娘娘似曾相识,给文娟的感觉太清晰太明白。

她眉眼里的浓淡都让文娟觉得熟悉。

母亲,虞季。

这位白贤太妃与母亲有三分相似,偏偏这三分相似叫她心底有些发麻。

她睁大了眼,可又收拢了讶异。

“乍见太妃真容,真叫文娟惊惶。”

文娟将她扶了上去。

白茱却是慈祥笑道:“娘子生的国色,该是文卿之女?”

文娟有些惊惶,实在没想到白茱居然听过自己的名字。

忙道:“承蒙贤太妃记得臣妇的名字,臣妇文娟,正出自江左文氏。”

顿时艳羡的目光云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