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妒火中烧。
他上前,她避后,他伸手握住她臂间衣衫:“为什么是盛明远?”眸间的怒意好似顷刻便可将她吞噬殆尽,又似是恨不得将口中的“盛明远”三个字咬碎。
“晋阳君自重。”洛青婉伸手推开。
可他若是认真,她如何推得动?
沈倾城怒目看她,既不做声,也不放手。
半晌,才压下心中怒意,不甘道:“就为了同我置气?”
洛青婉轻笑:“我若说不是,晋阳君可信?”
“我不信!”他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男子的倨傲霸气。
洛青婉伸手,缓缓将他手推开:“商人重利,我同晋阳君之间不过是桩交易关系,你为了让太后同意退了你同暨阳王府郡主的婚事,让我同你演一场戏,我也照做。时至如今你妹妹沈卿妍还恨我,以为是我一门心思攀附权贵,毁了你同暨阳王府郡主的婚事。生意上的往来一向如此,不过是互通有无,各取利益罢了。鹿北商路的事晋阳君守信,答应晋阳君的戏我也演了,沈卿妍会对我恶言相向也是情理中的事,我自然能承受的起,晋阳君也不必介怀。”
撇得干干净净。
不甘,压抑,似是都在一瞬间爆发,映得双目猩红:“洛青婉,你知道我喜欢你!”
(第三更)
洛青婉清冷道:“晋阳君,鹿北商路的交易我们可以继续,你无需担心。你手上的筹码足够,鹿北商路是我洛家今后的命脉,都悉数在你手中,谈好的交易不会变,所有的数额都会尽数送到沈家。”
沈倾城变了脸色。
洛青婉继续道:“我是听闻晋阳君近来在鹿北商路的事上,不如早前通融,此番晋阳君恰好在硕城,才约晋阳君在此碰面。可是洛家之人有不尽周全之处,晋阳君开口,我自会约束,只是鹿北商路之事于你我皆有益处,还望晋阳君三思。”
“是,我是拿鹿北商路之事逼你就范。”沈倾城丝毫也不避讳:“青婉,我既然已经让姨母取消了赐婚,就没有回转余地。洛青婉!我要娶你,他盛明远算什么东西!”
“他的确不是东西,他是我夫君。”洛青婉福了福身,“告辞。”
洛青婉掀了斗笠带上。
漆黑夜里,只剩静河面上星星点点光泽映出那道灰白色的斗篷身影。
“盛明远,我便等着看你要不要的起?”沈倾城一挥袖,将身上的玉石配饰砸碎。
夜空中,四下静谧。
一袭黑影落在洛青婉身后。
洛青婉脚步未定,他脚步也未停:“晋阳君没有追来,放心。沿此继续往前走两条街,便是西市,街巷出口在汇林阁附近,踏雪在出口附近等。”
灯火渐明。
前方也依稀见到踏雪身影。
洛青婉取下斗篷,交由身旁的黑衣人,黑衣人也将手中的提花灯笼给她:“大小姐。”
洛青婉脚步并未停下:“初夏,去寻下云净的消息。元宝的生辰就在腊月,他此时应当往朗州去了,却没见得踪迹,我担心出事。你自己也小心。”
只是去了斗篷,接了提花灯笼,就全然换了一幅颜色。
如同,从漆黑到明媚。
“好。”身后的黑衣人恍若一道黑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洛青婉驻足,初夏却已离开。
洛青婉敛眸。
临近街巷出口,踏雪迎上来:“夫人。”
“侯爷呢?”洛青婉问。
踏雪轻声道:“在寻夫人,已经让人乱指了路,眼下,应当正往这边来了。”
洛青婉点头:“今日你我一同放的许愿船。”
“知晓了。”踏雪应声,接伸手过提花灯笼,一手扶着洛青婉,转角便绕出了巷子口。先前的夜色便似忽得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一般,眼前火树银花,豁然开阔。
玲琅满目的灯饰,店铺林立如云,洛青婉瞥目,两人入了汇林阁中。
……
“就要这些,麻烦帮忙包起来。”踏雪递上银子。
小二接过,殷勤接待。
掌事的掌柜却上前,朝洛青婉道:“夫人的这手字可否留于店中?今日夫人所要的笔,本店分文不取。”
“哦?”洛青婉错愕。
掌柜捋了捋胡须,笑道:“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字体了,早前老夫曾有幸在北舆见过董云书董老先生墨宝。董老先生乃当世书法之集大成者,可惜头几年过世,乃是当世莫大损失。董老一生所留的笔墨不多,却幅幅经典,我看夫人的字,竟有几许董老的功力,又自成一派……”
洛青婉眼眸微顿,敛眸道:“掌柜谬赞,恐有不便。”
爹爹同董老先生交好,她曾师从董老先生,董老先生也曾教过她一笔一画写字。
这汇林阁掌柜目光如炬,她确实承了董老先生几分真迹。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不能留这手字作把柄。
董老先生确实只亲手教授过一个徒弟,多年前,在北舆国中动荡之时已经死了。
世人皆知。
她不能留字迹在汇林阁,便是这些年,她刻意改过的簪花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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