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座建平侯府有百余年历史了,侯府外的匾额还是诏孝帝在位事恩赐的。”
诏孝帝是当今诏文帝的太爷爷。
诏孝帝在位时,建平侯府就已是国中的豪门世族,诏孝帝也要礼让三分。
如今诏文帝即位,这建平侯府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建平侯府是反着来的。
说来,盛明远还是诏文帝做太子时的太子侍读,也同诏文帝亲厚过。可等诏文帝即位,盛明远却没在京中留下,还是被送回了丰州。原本丰州百姓还指望着跟随建平侯一道飞黄腾达,鸡犬升天,可事实却是丰州越来越坑,建平侯府也越来越没落。倒是白费了老侯爷将侯爷送去给诏文帝做太子侍读的一番苦心。
朽木不可雕也,丰州百姓想想也是心酸。
也好得再如何,这侯爷人还是好的,建平侯府在丰州既不巧取也不豪夺,百姓纯粹应付自然灾害便可。
这建平侯府平日里不作威作福,也没有太多存在感。
可等天灾了,便又是丰州百姓的救命稻草了。
故而丰州百姓对建平侯还是爱戴的。
总归,换了旁人也不一定更好。
蠢就蠢些吧,可谁让都摊上这样的侯爷了呢?可不蠢谁总发粮啊,想想便也算了,继续拥戴建平侯府就对了,百余年了,好歹感情也根深蒂固了不是?
这便是连连灾荒,也见得丰州有暴动的缘故,若是换作旁的州府,恐怕早就反了。
……
转完整个侯府,楼兰也将府中各处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
洛青婉也记住了。
“夫人,若是有旁的想问的,楼兰再言。”这建平侯府毕竟有百年的底蕴在,哪里是一时半刻能讲完的,若是夫人有疑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洛青婉想了想,朝楼兰道:“从我的嫁妆里拨笔银子,修葺一下吧,先前见着好些地方都快榻了,压坏的都是古物,可惜了。”
楼兰怔了怔,应好。
洛青婉抿唇笑笑。
正好转回前厅,见宋妈领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进来。
宋妈为人耿直,也心直口快,她身后那丫鬟模样的人趾高气昂,宋妈在前面带路,一脸不欢喜。
见了她,才露了一脸笑:“夫人!”
全然同先前不同。
“宋妈。”洛青婉一向和善。
只是听到宋妈唤声夫人,那丫鬟明显顿了顿,目光里既而惊异里又带着些仇视,仇视里又带着些趾高气昂的戏谑,还不得不碍着丫鬟的身份,朝洛青婉福了福身。只是这福身,却连鼻子都翘道天上去了,也不再正眼看洛青婉,口中酸溜溜道:“原来这位就是建平侯夫人哪?”
洛青婉询问般瞥向楼兰,意思是,这人是谁?
楼兰和豆子满头黑线,想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她只觉颈后一阵酥麻,他掌心上温柔和炽热贴着她的背脊,两根红绳系好的结轻易被解开。
她的下颚扔被他指尖抬起,任由那对精致的鸳鸯戏水掉落在脚边。
“洛青婉,你为什么要嫁我?”他的眼神深邃幽蓝,似是要将她看穿,全然不似早前。
洛青婉垂眸:“商人名微言轻,找靠山不是寻常?”
“靠山多得去,建平侯府算不得佼佼。”他目光如炬,似在审视。
“旁的权贵太过精……”话音未落,“精明”的“明”字还隐在喉间,就被打横抱起。洛青婉心头一惊,下意识伸手环住他后颈。
他低眉看她:“洛青婉,我告诉你,你选对了。”
她眸间秋水潋滟,未着遮掩的肌肤在他衣襟的摩挲下阵阵酥麻,她面色红润,下一刻便如同被抛进柔软温和里,一声轻叹。
滴滴香汗,尽数化为肌肤上绽放的腊梅。
香暖帷帐里,缠绵反复,也不晓几时到的天明。
……
翌日醒来,已快尽晌午,洛青婉只觉腰都似是直不起来。
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
她想起身,绕过某人去够衣裳,结果俯身时青丝拂过他面颊,他慵懒看着她,一把将她重新扣下。
洛青婉咬唇:“盛明远……”都做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了,还不够吗?
他笑盈盈看她,不够。
似是一壶佳酿,总需反复品尝,才晓其中味道。
洛青婉被反复品尝。
****
去往德阳郡的路上,洛青婉实在困极。
一直枕在他怀中入睡。
连傅云峰何时唤的停车,盛明远何时下的马车,马车何时调转马头回的丰州府她都不记得?
她醒的时候,都尽黄昏了。
洛青婉才晓马车并未往德阳郡去。
随行的侍卫叫豆子。
听豆子说,丰州附近的水合县早前生了疫情。
水合县的官员想私下掩盖此时,并未及时将疫情上报。
结果不过月余,疫情越来越重,眼看着瞒是瞒不住了,才上折子向朝廷求援。
可疫情已发,哪里是轻易止得住的?
听闻水合县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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