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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长女复难为 > 第112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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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哐当好几声,乐山静耳听着,警惕心提到了十成十。

那人若是装聋,敢把她也卖了,她会给他好果子吃。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齐整的脚步声,渐渐传远,乐山拧紧了眉,一时还摸不清情况。

待到声响不见,屋里确实没了动静,乐山翻了个身,跳进了窗户里。

刚站稳,瞥见床头的一团身影,哎哟,吓的心口的魂出了半截。

怎么好好的,官兵搜完了人,还留了人下来。

这披头散发的女子——

竟然是长孙全绪。

乐山满眼的不可置信,走近了来看,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在打量他。

这人,不是个傻子呀。

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知道披着她搁在架上的衣服,扯了头发,扮起了女人来。

不是傻子,装傻?

着实引人费解。

他跌坐在地上,一双杏眼望着她,哎哟,不能望,这女人味比她还足。

“哎,我这衣服,挺合你身的哈。”

乐山干脆蹲下身来,与他对视。

他这时不慌张了,见着是她,收起了眼里的警惕。

乐山琢磨着,这人,也未必带不出城。

适才官兵来过,见了他一面,因他这蒲柳之姿,硬是没认出来。

这样说来,认识长孙全绪的人,并不多。

若是能将他顺利带到奉天,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别急啊,”乐山按了按他的肩膀,耐心问,“我问你,你是听不见,还是不会说啊?若是不会说,就点个头。”

若是听不见,自然,只会望着她瞪眼。

乐山静心望着他,期待他的动作。

等了一杯茶的功夫,也没等到他点头。

乐山心里吸气,莫不是,真的在装。

正万念俱灰时,只见地上这个他,望着她的眼睛,轻轻动了动脑袋,朝她点了个头。

好乖的动作。

乐山当真没受住,这样乖巧的动作,若真是长孙全绪的话,应当也做不出来吧。

人不可貌相,留着时间,乐山打算慢慢来试探他。

…………

“小姐,”闻铃吃惊,“他要与我们同行吗?”

乐山点头,道,“见他可怜,捎着吧。”

转头却与他说,“记得换衣裳。”

换女装。

出门前,乐山仅带了一支玉钗子,还用在了他身上。

“别动,很快就好。”

真是奇了怪了,镜子里这人,不仅面色养的好,头发也顺溜的很。

乐山为他梳着头,夸赞,“三儿,为你梳个城中盛行的包头怎么样,你这发量,足矣足矣啊。”

他坐在梳妆台前,脸颊红扑扑的,乖巧的很。

头发梳好,乐山为他挽好了钗,笑开了,这厮胜在不会说话,既不开口,谁知道他是男是女。

“来,转过身来,”乐山将他转了个身,用食指捏了胭脂,在他唇上抹了一道痕迹,不由问,“三儿,好看吗?”

上了妆,模样更加细腻了,连腮红也不用打,他垂着眼,似是羞涩,半晌,竟十分乖巧的点了个头。

乐山这颗心哦,伸手撸了撸他高起的包子头,“真乖。”

之所以唤他三儿,是觉得他倒像极了幼时家里的媛儿。

那时的媛儿,模样可怜,还分外黏人。

从房里出来,闻铃少不得又吓了一跳,追上了乐山,“小姐——”

“嗯,”乐山回头看他,与闻铃道,“人前,便唤他三小姐。”

闻铃多少有些吃不消,频频往后看了好几眼,答,“是。”

一夜的功夫过去,也不知城中近况如何了。

“闻铃,查过了吗?”

早起让闻铃去了一趟北城,探了探城门下的究竟。

闻铃点头,“看过了,城门是按时开的,进出也十分正常,尚没有官兵盘查的动作。”

这便好,许是她太多心了。

正常的行步,渐渐走进了人市里,走着走着,乐山才瞧出了哪里不对。

回头一看。

走路姿势不对。

长孙全绪行兵惯了,走出的姿势,要多大老爷们,便有多大老爷们。

大摇大摆,手臂随风摇晃,身上仅挂的那个香包包,也要给他摇没了。

唉,忘了这茬。

一时叫他穿女装走路,他哪里改得过来。

乐山抚额叹息,喊住了他,“三儿。”

从闹市里退出,寻了个僻静的巷口,正正经经又喊了他一声。

“陈三。”

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看向闻铃。

闻铃与他道,“三小姐,看属下。”

特意小碎步,走慢了些。

乐山站在一旁,手里牵着两匹马,抚额看着他们。

凑合吧,闻铃也粗惯了,自走不出一般女儿家的姿势。

然而长孙全绪,睁着大眼,望着闻铃,看着他的动作,十分不解。

乐山喊,“走来看看。”

长孙全绪刚要迈脚,又被乐山及时喊住,“停,收胯。”

迈出的脚还在空中,他扭着腰,强行逼自己收了胯。

乐山方道,“走。”

走了两步,脚又开始外开。

“停。”

周而复始,复而周始,乐山半分耐心也被他磨没了,这样下去,能在午时前出城吗。

见着他忽就来气,不就走个路吗,他怎么就这么笨呢。

一把扯下了腰间的剑,在手里转了方向,她持着剑柄,吧唧一声,上手就拍在了他的臀上。

挺重。

乐山即便下手刻意在减轻,但打在那处,还是会让人疼的。

他简直疼的一哆嗦,臀部立马收了起来。

转头来望她,眼泪汪汪。

乐山可不吃这套,“走。”

走的不好便打,不信真走不好了。

生生逼出了两步,他再走时,可算像个样子了。

“行了,就这样。”

乐山收了剑,闻铃见势,立马牵来了马,“小姐。”

闻铃倒还好,只是他,大抵是被她打的疼了,想摸那伤处,估计不敢,眼睛溜溜只望着她,又不会说话,瞧着,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委屈极了。

乐山见不得他这样,摸了摸他的头,“别哭啊。”

一个低身,就将他抱上了马,让他趴在了马背上。

他受了惊吓,就要起身,乐山按住他,“屁股不疼了?且趴着吧。”

乐山在前头替他牵着马,前路纷纷,渐渐又走入了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