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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长女复难为 > 第200章 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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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璞。”

乐山追了出来,跑出了破落的矮角门,跑了两步,隔着斑驳的月色,看见了他豁豁的身影,看见了,便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停住了脚,就连唤他,也是小声的、轻缓的。

她在身后唤,他怎么会听不见,转过头来看,隔空就那样看了一眼,他冲身边的扶九摆了摆手,扶九退避下去,他则踏着夜色,吹着轻柔的风,慢慢向着她走近了。

“沈璞,”乐山是难过的,离事情发生已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但她知道,她也是难过的,望着沈璞,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又或是何其悲悯的语气跟他说着话,“我可能,我……我家里出了事,我阿娘她在回来的路上坠了涯,大夫说她也就在这几个月了。”

他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如水,“是不是很难受?”

“不知道,”没有难受的时间,今夜过了,明日还要料理更多的事情,“可能……”

这个话题着实不适合在这样的良夜谈论,有些事说出来了,没有显得多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才说了两句话,她就偏了神,那便不聊这个了,他不过也是刚回来。

“你这次去山东……”

“可能什么?”

她与他同时开了口。

话被打断,都短暂停了一下,他仍是望着她,重复,“可能什么?”

人都说想通一件事用不了多久,也就是自露情绪与他说着话的刹那,她像在心上穿了层盔甲,突然间,好像没有那么情绪化了。

若这都是命,若这就是她重活一世注定要发生的变故,她又能拿什么去推阻。

她宛若重生,眉眼顿时起了精神,许就是因为在他面前,他离得她这般近,她便更要有一颗刀插不进、水穿不透的心。

“就不聊这些了吧。前些日子,齐深来找了我,发了一通乱火,说是你状告了她父亲,内中原由,我不好干涉,事情也已经有好几天了,我在寺里待着,便不知道后面的事是怎样的,也没再见她来找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垂下了眼,一排排浓密的睫毛也就随之刷了下来,她心生了委屈,盖过了话头,她忽然说,“她打了我。”

打伤了她的手,先前一直没拆线,今日才拆的,到了这时,手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她自顾自地说着,“伤了我的手。”

他的声线穿透着一些东西,发出了浑厚低沉的声音,问,“哪只手?”

“这只手。”

“我看看。”

他便抬起了她的手,放在了手心里去看,翻了又翻,生怕露了什么痕迹。

看到最后,他握住她的手,用了力,盖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心按在了他的胸上。

他的胸膛是暖和的,正有力稳重地跳动着。

乐山因他的这个动作,身子不得以向前扑去,小小的涌动,脚依然立在原地,她抬起头来看向他。

“齐深是留不得了,你放心,她动了我的东西,必然是要付出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眯起了左眼。

也不知怎么的,乐山从他这副神情中闻到了一丝嗜血的味道。

既熟悉又心悸。

她喃喃自语,“我不是,不是你的东西。”

他忽俯下了头,额头贴在了她额前,鼻尖吐着暧昧的气息,不深不浅,全打在了她的面颊上。

乐山睁着眼,与他对视,差点望进他的眼睛深处里。

他却在这时,忽地又抬起了头。

“看来是好了。”

尚没有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他继续又说,“这桩事你确实不需要知道得太清,不过你可以给齐深带句话,就说,因你与她的关系,总归同袍一场,镇北老将军的事,本侯可以不插手。”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

“……其实齐深也是关心则乱,她在大事上,一向没什么分寸,”说这些做什么,停顿少许,乐山说,“我是让着她的,不然她是不可能伤得了我的。”

“我知道。”他语气平淡,“所以她必须离京。”

乐山投去疑惑的眼神。

“这世上,能伤得你的人没几个,能心甘情愿让着你忍痛为其受伤的也没几个,齐深此时不走,我何以安心。”

乐山再不好说什么齐深只是发发脾气的话,不过转念一想,“你真的能助她出京?”

“……姑且一试吧。”

“还有一桩事——”

他打断了她的话,缓缓摇着头,“今夜就聊这么多,余下的,明日再聊。”

“好。”

他又说,“我去山东,着实是为你带了不少东西,你明日来不来寻我——”

在外头待的太久了,守后门的婆子睡了一觉醒,溜来起夜,转了一圈,见着门竟然是开的,奇怪着,“这门怎么开了?”

门是乐山方才出来时开的。

沈璞进出她的院子,会让扶九关好门再出墙。

老婆子说着话,猫着腰往外探出身子,喃喃自语,“可是有人在外头?”

“谁在外头呐?”

便不好再留沈璞了,他舟车劳顿,又是深夜,不知是不是没放下手头的事便来寻了她,她抽出了手,“你刚回来,明日必要面圣,快些回去歇歇吧,还能睡上几个时辰。”

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他收了手,朝她点头,“便回去了,”又提醒她,开着玩笑,“不要再送,再送就得跟我回公府了。”

“好,不送。”

这里说着话,老婆子静着心竖着耳朵去听,还真觉得似有人就在外头说着话,披了披衣裳,作势要出来看一看。

若是什么浪荡的小蹄子,在这样的档口,可得要好好惩治惩治。

气势汹汹出了来,走了两步,迎面撞见正往这边来的乐山。

乐山表情寡淡,“做什么?”

“老奴,老奴见门开着,以为是底下的哪个下人不当心,”老婆子是被乐山唬了一跳,“原来是大小姐——”

乐山进了门,招呼仍起着疑心想往外头看的老婆子,“进来吧,把门锁上。”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