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杨参谋就捂着手腕歪在桌上,不敢置信地盯着沈晏均。
“你!你你你!”
沈晏均伸手,赵副官心领神会地把他手中的枪接了过去。
沈晏均道,“我这个人最喜欢成全别人了。”
他呵了一声,又继续说。
“杨参谋,今日我就算是真毙了你,抚恤金我也是发得起的。
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了,大家有功还是过,我心里一清二楚,你们既然做了,就瞒不了旁的人,你对司令部的贡献大,最后往家里拿的就多,你贡献得少,还总想着自己的私利。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司令部不养这样的闲人。”
那份名单上的人个个面如土『色』,虽心有不甘,却也再无人敢出来置疑。
王进脑子活,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吱声,众人都沉默着。
只有他忽然拍起巴掌来,“好,少校说的好,我等愿意为少校卖命,也希望卖的命所值,而用自己的命来换来别有用心之人的舒服。”
他这话算是说到后面那些人的心坎上了。
从来小兵养小将,真打起来,冲在前面的是他们,而论起功来,他们排在最后。
今日这样一闹,对他们来说,却是件好事。
他们不禁也跟着拍掌叫好。
沈司令这时候才站起身来,“既然没有人再有异议了,那这名单上的人就去财务科领钱吧。”
说着率先走出了大厅。
待沈司令离开,沈晏均道,“其他人先走吧。”
跟名单无关的人纷纷离开,片刻后,只剩下名单上的人还在厅里。
沈晏均冲大家一拱手,“今日就当是我沈晏均对不起大家,只是眼下时局紧张,若真打起来,伤着各位了,我沈某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知谁叹了口气,接着有人道,“多谢沈少校体恤了。”
这事从另一方面来想,沈晏均说的也的确有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真打起来也吃不消,还不如拿了钱回家过清净日子。
沈晏均又道,“就不劳烦各位再跑一趟了,赵副官……”
“属下在。”
“请财务科的人拿着钱到这里给各位发钱。”
说着沈晏均笑了笑,看了一眼杨参主谋拍在桌上的枪,“既然以后大家不在营里了,这枪今日就交了吧。”
才说完,方才出去的王进就领着人进来了,他们一行十来人,往前面一站。
那名单上的众人虽觉得屈辱,却也是不敢再吭一声。
等到沈晏均出了大厅,跟在他身后的赵副官才真正松了口气。
沈晏均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害怕?”
赵副官心虚地『摸』了『摸』脑门,老实地道,“跟着少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心里多少有些怵。”
人可不少,要真都像杨参谋那样不要起拿来,几十把枪,估计谁也讨不着便宜。
沈晏均呵了一声。
“享受惯了的人,惜命。”
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了锦衣玉食,没有左拥右抱。
他们哪里舍得。
赵副官道,“属下还是不及少校,没有这样的魄力,方才冷汗都吓出来了。”
沈晏均脚步顿了顿,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跟红衣学的吗?”
赵副官脸『色』一变,“少校,属下能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
沈晏均示意他说,“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问的。”他手下的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赵副官去办的。
赵副官道,“那红衣姑娘,她怎么了?她没事吧?”
昨日潘玉良带着她回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听着那话里的意思,像是病了?
沈晏均下了楼,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进,像是故意晾了赵副官一会,又像是在想旁的事情。
等他回了办公室,他才语气平淡地道。
“红衣啊,她没什么事。”
赵副官刚要松口气,沈晏均又道,“她的事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那……就还是有事了。
反正已经开口了,赵副官干脆接着问,“那红衣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沈晏均嗯了一声,“不清楚,只知道昨个晚上大家都睡下后,阿板拉着她在东院呆了许久,今日早上她便告了假,说是起不来了。”
沈晏均说的半真半假,末了还加了句,“想必同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而且,她在府里呢,出不了什么事,你安心做你的事。”
赵副官是了一声,“那属下再去楼上看看。”
沈晏均点点头,“财务科的人胆子小,你过去给他们壮壮胆也好,顺便给他们提个醒,若日后再有像杨参谋那样开口要钱的,让他们硬气些,没有父亲或者我的公文,他们就敢私自拿钱给别人,他们是不是想蹲大牢了?”
“属下这就去办。”
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沈晏均特地让赵副官把王进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叫什么?”
王进收起平日里的嘻皮笑脸不正经,毕恭毕敬地敬了个军礼,“回少校,属下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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