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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99章 玉碾瑟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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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蓁原以为自己搅扰安重诲同李嗣源说话,他必恼了,要轰自己走,却没想安重诲竟半点脾气都没发,只默默地走进了房中,便又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满心期待跟了进去。

走进房内,王蓁轻轻带上房门,转身时见安重诲坐在对面的茶几前,面色虽确然含着几分淡淡的不悦,却也并没十分地厌恶。

勉强陪着笑,王蓁上前几步,将食盒轻轻放在茶几上,对安重诲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见她这周周正正一本正经的模样,安重诲倒有几分不自在,身子往后挪了挪,皱眉道:“你究竟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又不是你家少将军,你不必这样。”

王蓁垂着脸,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想着要拜师,却从未经见过这样的事,也不懂礼数又怕被人笑话,不觉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安重诲心下其实也忐忑不宁,虽然王蓁此刻一身男装,但他毕竟已经知道了她的真身是个女儿,自然就有了几分拘谨。再者又是晚间,且眼下只他二人共处一室,见王蓁这般扭捏模样,安重诲越想越紧张,生怕她说出什么令自己为难的话,一时也不敢贸然再问。两个人就这么绷着。

房中十分寂静,但越是寂静,紧张的藤就越容易蔓生滋长,消无声息的攀爬进两人的心里,越缠越紧张,终于,两人都绷不住了。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大眼瞪小眼,紧张兮兮地看着对方。

片刻,还是安重诲先开口道:“既然你来了,必然寻我有事,你先说吧。”

王蓁也略缓了口气,尽量放平缓语气道:“我今晚冒昧来打搅安先生,其实是想……拜安先生为师……”终于说出了口,王蓁紧张地看着安重诲,等待他的答复。

王蓁的这个说辞却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安重诲满眼雾水望着她:“拜师?你要拜什么师?”

王蓁便将自己的来意和想法,仔仔细细地同安重诲说了一遍,最后很虔诚地将手中的桌上放在桌上,又向安重诲跟前推了推,不好意思道:“安先生莫笑我寒酸,我知道先生不缺银钱,再者我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孝敬先生,这古楼子是我亲手做的,先生莫嫌弃。”

安重诲闻言,眼中的紧张登时一扫而空,眼底浮出几分笑意,掀开食盒一看,见里面果然放着个黄橙橙,酥脆脆的古楼子,便笑道:“原是为这个事,你当早说。这礼甚合我心,你这徒弟我收了!”

王蓁原以为他还要推辞一番,心里正酝酿说辞,听他竟毫不客气就应了下来,反而弄得她有点蒙,眨巴眨巴眼,看着安重诲喜滋滋地,将自己带来的古楼子由食盒中捧出来。

安重诲抬眼见她望着自己好像还没回神,才恍悟大概是自己应的太利索了,人家还没适应。

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安重诲赶紧替自己圆场子:“你如今是少将军身边伺候的人,我又是你家将军的挚友,你既有心做好他身边的差事,能帮的忙,我自是要帮一帮的。”

听他说完这样一番话,王蓁脸上终于绽出释然笑靥,又端端正正地给安重诲行了个礼,甜沁沁地唤道:“日后还多谢师父提携!”

嗯哼,今日果然黄道黑道都是吉祥日子。

隔日,安重诲小舍。

“闲教鹦鹉啄窗响,和娇扶起浓睡人。朱唇啜破绿云时,咽入香喉爽红玉。”

安重诲吟完这首崔珏的《美人尝茶行》,给自己和王蓁面前的盏中各斟了半盏,含笑看了眼对面端坐的王蓁。

王蓁单手托着腮,明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烛火发呆,似在琢磨安重诲吟诵的这首诗的意思,又似在天马行空的走神。

安重诲并不打扰她,只静静地端着茶盏漫饮,待伸手去拿桌边的书卷时,却发现王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仍是一眨不眨,里面却是盛满了惊异:“师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安重诲笑道:“自嗣源将你带回府上,我便已经知道了。”

王蓁看着安重诲温和平静的目光,突然想起她来拜师的那天晚上,安重诲为何显得很局促紧张。这些日,他又为何总给自己讲解女子闺中饮茶的礼仪……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王蓁皱了皱鼻子,小声问:“那师父一定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安重诲也没避讳,轻轻点头笑道:“还记得嗣源第一次拜访刘将军府邸么?那日,他在后庭遇见你时,我正在前厅等候刘将军。”

王蓁至此方才恍然,原来安重诲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实,而且他竟也认得义父。

刘鄩自缢而亡至今,安重诲是第一个在她面前主动提及刘鄩的人,王蓁心下微恸,不自禁便红了眼圈。

安重诲明白王蓁的心思,持着提梁壶又给她斟了热茶,声线低沉:“刘将军一代名将,着实可惜了。”

王蓁喝着茶,听安重诲这么说,道:“义父是将门忠烈,为国效忠也正是他的夙愿。”

安重诲听她这么说,抬头看了她一眼,心知她这么说,便定是尚不知晓刘鄩自缢的真实缘故,便绕开话茬道:“如今你在嗣源身边做事,于你而言,倒也算个很好的归宿。”

王蓁并没仔细推敲他口中的“归宿”二字,垂着眼帘道:“我的事师父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直说吧。”

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王蓁继续道:“少将军在战场上曾放过义父,此大恩我自是终身难忘,我原本想去太原府投亲,可反复琢磨,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将军府里。”

安重诲听她这么说,倒有些惊讶:“这么说,你不是因为两路节度使之战而放弃投亲,而是自己要回来的?”

王蓁点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若就这么走了,实在过意不去,可要走的话都说出口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在地上的水,总不好出尔反尔,就借了这么个由头。”

安重诲立刻拍手笑赞:“这由头寻的绝好,孺子可教也!”

呃?

王蓁愣了愣。她有点想不明白,安重诲为何听见自己扯谎,非但不恼,还显得这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