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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154章 翘翘错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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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重诲算的一点不差,等他回到渌竹馆的时候,王蓁正趴在书案上,一个人蔫蔫的下双陆。

其实王蓁先前并没打算来渌竹馆等安重诲,只因去寻秋沁时,他只拿奇怪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说怏怏的懒怠动弹,甭管她用烤肉还是双陆引诱皆不为所动。

王蓁觉着漫漫长夜一个人甚是难捱,就来渌竹馆候着安重诲回来,一来可以顺带泡个脚,若遇上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蹭几盘棋。

安重诲褪去外面的棉袍,走到桌边扫了眼王蓁独弈的棋局,摇头道:“你这样的棋法太老实,想赢了李嗣源恐没指望,须知像他那样狡猾的人,若想赢他需用险招。”

王蓁直起身子打量安重诲,见他似心情不错,便笑吟吟问:“今日将军同师父你关在书房里,说的是昨晚的事吧?”

安重诲回头看了王蓁一眼,剑眉微皱:“你扫听这些做什么,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蓁知道李嗣源是凡事皆不瞒安重诲的,便也不怕同他多说,继续道:“那老人是个公公吧,我瞧他的年岁有些大,应该是旧年宫里头的老人”王蓁说话时想起当时他的情景,忍不住慨叹:“这些年老的宫人真真可怜,年轻时候在富贵至极的皇家宫苑里过活,惹多少人艳羡,谁知晚景却这般凄凉。”

安重诲知道王蓁昨晚是跟去的,便问:“你可记得当时那个老公公说了些什么?”

王蓁蹙眉道:“他一看见将军就跪下磕头,满口喊什么‘德王殿下’一时又喊‘千岁’莫名其妙,我想他大概是老糊涂,把将军认作旁的什么人了。”

“他就只说了这两句?”安重诲将茶膏分好,泡了两盏茶放在王蓁面前一盏。

王蓁摇头:“将军给他看了我身上那块玉珏,他嘴里头天了半晌,结果什么也没天出来。”

“后来呢?”安重诲挑眉看向王蓁,目光暗察她的神情。

“后来他人就死了呗。”王蓁脱口而出,说的顺理成章且一脸平静地将安重诲望着。

安重诲望着她清澈美丽的眸子,语气认真问:“你亲眼看到那个老公公死了?”

王蓁点了下头,用手指比作短刀,指在自己的脑门中央,模仿当日的样子,有点滑稽却又十分俏皮可爱。

“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你一个女儿家,就不怕么?”安重诲问。

王蓁用弱弱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为了寻义父,几乎亲手刨开营地的每一具尸体。”说起那场战争,王蓁眸中浮出淡淡的伤感,语气悠然:“事后回想起来,我觉得我当时应该害怕,可是自那件事后,我确实不再害怕死人了。”

安重诲听得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不知她平时的大大咧咧俏皮可爱,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的事而变得豁达开朗的缘故,但,王蓁确实比一般闺中女子经受的磨难要多上许多。

她长得这样美,其实完全可以选择一条容易走的路。

安重诲看着光晕笼照下,眸光清澈的王蓁,心中对先前的决定竟生出一丝犹豫。

若当真将她的未来同李嗣源牵连在一起,她或许还要吃更多的苦,这样做是不是对这个女孩子太不公平?

王蓁见安重诲只顾盯着自己发呆,觉着或许是刚才的话头起的太过沉重,想了想,伸手将怀里的小葫芦瓷瓶拿出来,献宝一样俸在安重诲眼跟前:“师父你帮我看看,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安重诲突然被王蓁打断思绪,定睛看去,见她小巧的手掌里托着个小巧的瓷瓶,便伸手拿过来,拔开软木塞闻了闻,又闻了闻,转而看向王蓁,举着小瓶问:“这个东西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王蓁被问的一脸懵懂,又见安重诲面色严肃,下意识捉急反问:“这是不是毒药?是不是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将军他要杀人灭口啊?”

毒药?杀人灭口?

安重诲被王蓁问的也是一脸懵懂,但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东西是李嗣源给她的。

伸手拉住王蓁的胳膊,将她的左脸朝向烛光仔细看了看,安重诲脸上终于露出了然笑意,将小瓶中的香脂用指甲抠了一点出来涂在手背上慢慢晕开。

嗅着那种奇异的甜香,安重诲将小瓶还给王蓁:“这瓶中之物名为七白玉子膏,关于这种膏方,我以前在《千金翼方》中看见过,据闻是用白牡丹,白荷花,白芍药,白芷,茯苓,细细地研磨成粉,然后掺入粳米浆调匀,用荷叶封住坛口,阴晾七七四十九日,待其中多余的浆水蒸干后和入珍珠粉,调成你手中这样的膏状即可。因为这里头用了七种配方又皆为白色,所以取名为七白玉子膏。”

王蓁听完,瞪眼看着手中的白瓷小瓶,喃喃道:“乖乖,要弄出这么一瓶子膏,要费多少功夫啊!”

安重诲点头:“的确繁琐了些,不过这种香膏常用可使得肌若凝脂,肤白胜雪。”

王蓁听见这句话,并未像寻常女子那般露出欣喜模样,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安重诲:“将军怎会有这样的东西,莫非将军他用这个?”想起李嗣源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后头的话王蓁咽了咽吐沫没胆子说出口。

不过王蓁真心觉着,一个大男人用这么精细的香膏,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安重诲轻咳了一声,斥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最关键的一点,是其中加入了白芷和茯苓两味中药,其功效用以平复旧伤留下的疮痕,效用奇佳,你晓得将军他久经沙场,身上有几处旧伤是在所难免对吧?且将军他向来不惯闻药味。”

这个理道能说的通,不过就王蓁后来亲自观察后的结论,安重诲此时口中所谓李嗣源身上的旧伤,是纯属胡扯。

眼下他的这番话,倒是让王蓁突然想起脸上的那条刮痕,便抬手去摸左脸颊,长长的伤口已结了疤。

原来他知道……将小瓷瓶攥在手心里,王蓁直觉双颊滚过一团火样的热。

安重诲却似突然想起什么,原打算提醒王蓁一句,但见王蓁十分难得的垂眸羞窘模样,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就像他先前觉得,撮合她与李嗣源对她不公平一样,倘若那是他二人你情我愿之事,那自己眼下这么做了,反而是成人之美。

这么反过来一想,安重诲看着王蓁的眼神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