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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256章 兰汤沐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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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蓁咬着唇,小嘴瘪了瘪,眼里立刻又含了两朵委屈的泪花,哽咽着将事情原委同李嗣源大致讲了一遍。

听至她要被送去契丹时,李嗣源静若深潭的眸底凌厉寒光一闪而逝。眸光落在她死咬着的苍白唇瓣上,心头有种异样的陌生情愫悄悄攀爬上来。

李嗣源心头微讶,眸光立刻由她的唇上移开,转而看向窗外。

此时已渐近黎明,李嗣源回头,目光在王蓁哭花的小脸上停了片刻,出口的声线不觉就平常显得温和轻缓:“眼下已经走不成了,你得先回宫去,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仍像昨天一样装出寻常的模样,不管他们今日带你去哪里,你记住,千万不要慌,尽管跟着他们去便是。”

“可是……”王蓁听说让她再回去,情急地小手又一把拽住李嗣源的衣袖。

“没事,他们带你去哪里都没关系,如果晚间你来不了,我自会去找你。”

李嗣源的语声平静,却好像隐含着一种已经成竹在胸的沉稳。尽管说的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却丝毫听不出半分紧张。

听李嗣源这么说,看着他沉稳内敛的眸子,王蓁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李嗣源起身:“我现在必须马上将你送回去。”说话时,目光打量仍坐在茶席上的王蓁,皱眉问:“你现在还能走路么?”

王蓁立刻很乖巧地点了一串头,可手臂刚撑在茶席上,屁股还没抬起来就又跌了回去。坐了整整一夜,脚踝酸麻的几乎用不上力气。

见她这幅模样,李嗣源没再说什么,附身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向后窗走。

这次跟上次回去的方式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王蓁直至被放在床上,脚都没沾一下地,比起上次的待遇要好很多。

被放在床上的王蓁,眼看李嗣源转身就要走,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拉出他的衣袖。

李嗣源低头看向她,却见那双澄澈如晨露般美丽的眼睛里,盛着他从未见过的慌乱和……不舍。

李嗣源感觉到心里那种异样的陌生情愫又微微一动,欲走的身子不由自主又转回来,低声道:“你安心休息,别想太多。”

王蓁却仍不肯松开小手,眼巴巴将李嗣源望着:“我保证再也不跟你犟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笨,不会那么倔强,我会很听话,我什么都可以做,求你……”说着说着眼泪又滚下来,最后还是颤抖着唇瓣将话说出:“……带我走!”

这只从前倔强又骄傲的小猫,从没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讲过话,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

李嗣源心头蓦地一缩,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紧握了几下,手背青筋凸显。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地想不顾一切,此刻就带她离开大梁的宫苑。

可是多年征战沙场,让李嗣源已将冷静二字篆刻入骨髓,危险的心念只冒头一瞬,便被他的强大意念生生逼退。

温热的手掌揉了揉王蓁柔软的额发,李嗣源语声温柔:“放心,我绝不会把你交给契丹人!”话落,一个旋身,人凭空消失在王蓁的眼前。

捏着他衣袖的手还维持原状举在半空,青龙檀的香韵还隐隐浮在空气中,他的人就像蒸发了似得,转身即逝。

虽然暂时离开他身边让王蓁觉得有些空落,可想到他给自己的诺,心思又安静下来,从床里扯过来条被子将疲惫的身子裹住,王蓁躺在床榻上,渐觉困意袭来。

此时的天光已经微明,东京城内,沉睡的街市开始有人穿行其间,店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取下一块块沉重的门板。

潘楼东街的会仙楼,后院客房楼的西南角轩窗内,依然有灯烛透出越渐微弱的光。

伏在案头的安重诲,目光正专注于书页上,面前安静的烛火突然摇晃了几下。

安重诲将书卷缓缓放在桌面上,双掌轻轻揉着两侧的太阳穴,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酱色府绸长衫的清瘦人影,悄无声息走进来,端立在案前拱手道:“好久不见,先生别来无恙。”

安重诲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笑道:“这身扮相倒是比你素日穿的那件黑的耐看些。”

来人凉薄清颜难得笑了一下,继续道:“先生一夜未眠,恐怕已经知道了我要说的事。”

安重诲点头:“却是算到了,不过等着你来印证一下。”

“先生的卦象从来都精准无差,属下早已领教,那件事正如先生所言,鳖已入瓮。若先生没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来人说话时就要走。

安重诲道:“你出去时顺带把春池和秋沁给我叫过来。”

那人脚步微一迟疑,有些惊讶回头道:“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俩了。”

安重诲却笑道:“正是好久没见了才让你去见见呢,要不他们都快不认得你了,快去快去!”

那人勉强一笑,转身出去了。

安重诲收拾好桌面上散落的书卷,才吹灭蜡烛,春池和秋沁就整齐端立在了面前。

安重诲仍自顾自整理手里的东西,头也没抬吩咐道:“秋沁你立刻去收拾东西,城门一开咱们就出城回长安。春池你先不跟我们回去,你自己整理好盘缠用度,入蜀去西川寻孟知祥,我这里写好了一封信笺,你将这个带在身上,记得要亲手交给孟知祥,若路上遇意外,你晓得该如何料理吧。”

安重诲说完,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忙去吧。”

他话说完,面前的春池和秋沁却跟黏在地板上似得,一步也没挪。

安重诲抬眼看了俩人一眼,目光中已渗入些少有的肃然,冷声道:“怎么,本先生指派不动你两个是不是?”

俩人沉默片刻,春池先向前一步,低着头拱手道:“先生知道我二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且将军有言在先,若将军不在先生的之言便是将军的意思。只是,眼下将军尚在宫内,且又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