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果然是空的，雪白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外面洒进来，王蓁清晰看见靠窗的一张大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靠墙还叠着整齐的被褥。
好像瞌睡正好得了个枕头，王蓁心里念了声佛，欢欣雀跃就向着舒服的大床扑了过去。可手刚挨上床沿，只觉好像有个影子从窗前一闪而过。
王蓁抬起头看向窗外，唯有月光皎皎平静而安详，许是太累眼花了，又或许是只猫。王蓁没想太多，翻身上床伸手准备扯被子，背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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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将军出师大捷！”赵岩端起酒杯，精亮的黄眼珠看着对面的李存勖，嘴角带着恭维的笑。
李存勖此时已经喝的脸庞通红，见赵岩又端起酒杯，便也将杯端起来往他手里的杯子上爽快地一碰，随后将整杯酒全灌进嘴里。
用袖子将嘴一揩，李存勖颇为得意地笑道：“锐麟军原本就姓李，这虎符也原本就该是本将军的，他李嗣源不过是个养子，我爹当初是看他可怜，赏口饭救他一命，他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哼！”
赵岩又殷勤地为李存勖斟满了酒，笑道：“李将军威名冠天下，当初应天一战便已见分晓，咱们只听说有将军的大名，却从未听过什么李嗣源，今日得见将军的气魄，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存勖被这串马屁拍的有点拎不清东南西北，搂过赵岩的脖子笑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帮着本将军娶了你们大梁的那个什么公主，好事还在后头呢！”
赵岩精亮的黄眼珠迅速眨了几下，笑道：“娶临直公主倒并不是什么难事，将军若今日有兴致，赵岩眼下便可替将军安排。”
李存勖虽然喝了酒，却也能听出赵岩话里的意思，侧眼看着他，只等着他的下文。
赵岩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低声道：“将军既然对公主感兴趣，赵岩今夜便将公主送去将军的卧房，也好早一日促成将军的美事。”
听赵岩这么说，李存勖脸上露出惊异之色，皱眉道：“不管怎么说也是大梁的堂堂长公主，你一个公公，如何做的了这样的主？若明日被梁帝发现了……”
赵岩抬手轻轻拍了下李存勖的肩，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只要将军有这个心思，这点事对赵岩而言还不算什么难事，莫说一个驸马，就是将军想要更高的那把椅子，赵岩也能办得到，只不过……要看将军能给赵岩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存勖的醉意早已完全清醒，目光认真打量眼前这位面皮儿白皙的老太监，压低声问：“不知道公公想要什么？”
赵岩面上始终带着笑，抬手抚摸着光滑的下巴，缓缓道：“我一个阉人，既无子嗣又无家眷，老来难免凄凉，倘若得一块自己的地方颐养天年，也就知足了！”
李存勖眼珠子转了转，目光又落回赵岩身上，爽快道：“好！只要你能助我成事，到时我就封你个异姓王，给你一块封地。”
赵岩面上又露出常日的谦和笑容，声音虽刻意压低，却仍掩饰不住刺耳的尖细：“能成大事者皆需行事果决，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
赵岩再一次亲手给李存勖斟了一杯酒，酒盅刚倒满，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太监，伏在赵岩耳边说了几句。
赵岩轻轻点了下头，挥手将小太监先打发出去，转而对李存勖笑道：“天色不早了，将军早些歇息，宫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存勖起身向赵岩拱了拱手，两人简单寒暄后，离开酒席各自去了。
李存勖脑子里反复盘桓这刚才赵岩席间的那番话，因为太过兴奋一时不想回房，便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琢磨事。
正走着，听见背后有房门响动，转身看时，见是夏玉婵手提罗裙，从另一端的房间里走出来。
李存勖面上立刻挂了笑走过去：“玉蝉妹妹，这么晚了怎还没歇息呢？”
夏玉婵浅行一礼，抬起头美丽的眸子打量李存勖，轻声问道：“方才奴听见好像是宫里来人了，咱们可是能入宫见少将军了？”
李存勖伸手揽上夏玉婵的肩，温柔安抚道：“我的好妹妹，那可是人家大梁的皇宫，哪里就那么容易进去了，不过我已经尽力疏通人脉关系，约莫过几日就能见着嗣源了，妹妹莫心急，且再忍耐几日。”
李存勖正同夏玉婵说话，由门厅外面进来个小太监，伏在李存勖耳边低语了两句，李存勖点了下头，那小太监便转身又出去了。
李存勖回身揽着夏玉婵的肩，将她送至房门外：“我还有点事，妹妹先回去，入宫的事我自会安排，早些歇息哈！”说话时，李存勖将夏玉婵推进门内，转身急匆匆就走了。
被推进门的夏玉婵正欲往屋里走，却听外面进来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夏玉婵心下好奇，将身子隐在门边上偷偷向外看，却看见几个小太监抬着一顶锦缎扎的华丽软轿进了院子，在门厅前转个弯，便直奔李存勖的卧房方向去了。
夏玉婵原本还想再看的仔细，可刚探出半个身子，杏黄色的衫子便立刻被人看见，见那些抬轿子的小太监纷纷向这边看过来，夏玉婵惊地赶紧缩回身子，转身闭上了房门。
卞蝶端着茶盘由里厢走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夏玉婵紧紧靠在门板上发呆，走过去轻声询道：“姑娘怎么在这儿站着？夜里风凉，还是回里屋去吧。”说话挽着夏玉婵的手臂，将她扶入里间房内。
夏玉婵被扶在茶席前坐下，手里接过温热的茶盏，秀眉紧蹙道：“咱们已经来京城这些日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将军。”
卞蝶将小暖笼里的炭火捅旺，又在夏玉婵肩上搭了件披肩，见她眉敛清愁，便含笑安抚：“姑娘那么些日子都挨过来了，怎么连这几日都受不住了？眼下少将军人在皇宫里，想见一面定不容易，不过咱们得相信代将军，奴婢觉得代将军既然肯带咱们过来，就一定会想法子圆了姑娘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