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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516章 藏锋敛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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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朔喝光了杯中的茶汤,笑道:“都是些小玩意,王姑娘就不用跟我老徐客气啦!”

李嗣源浅浅地呷了口茶,问道:“老徐到底给你带了些什么东西?还专门用个木箱子装着,谁也不给看。”

王蓁对李嗣源眨了眨眼,狡黠笑道:“先不告诉你,过些日子你自然就会知晓了!”

王蓁话音刚落,却听一旁的元仪郡主低低地说了句:“原来坊间所传竟皆是真的。”元仪郡主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在座众人却皆听得清楚。

安重悔不觉微蹙起剑眉,侧目看向元仪郡主问道:“什么传闻?”

元仪郡主描摹精致的眉眼向王蓁一扫,浅浅笑道:“如今坊间盛传,将军未来的新夫人舞姿冶艳魅惑,并常浓妆饰面,不似……良家子。”

元仪郡主这番话一出口,徐朔先皱起浓黑的眉,满脸愤然道:“这话全是胡扯,咱们王姑娘本来就长得天生丽质,哪还用得着浓妆饰面?”

陆怀远也道:“王姑娘与咱们相识也不是一两日了,姑娘品行高洁,自不用去理会那些坊间蜚语。”

安重悔却剑眉深敛道:“如今蓁丫头是将军未来的夫人,自当洁身自爱,庄重沉稳。依我看,你今日举手便是舞姿翩然,那些坊间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本先生觉得你日后还需收敛习性,行止端庄些才好。”

安重悔这番话一出口,旁边的陆怀远和徐朔皆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皆晓得安重悔一向极偏疼王蓁,往日若有人责备王蓁,他必定头一个站出来像抱窝母鸡似地护着王蓁,却没想到今日竟当众指责,这些时日不见,怎么安先生突然就转性了?

王蓁自然也听出安重悔语带不悦,微微垂了眉睫轻声道:“师父训诫的是,我记下了。”

源缘轩中登时安静下来,几人皆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

唯有一直未开口的李嗣源,此时缓缓地放下手中梅子青的茶盏,空出来的手轻覆在王蓁手背上。

似从未听见安重悔那番话一般,李嗣源看向王蓁的长睫下眸色如水:“你刚才跳的那支舞本将军很喜欢,下次阅兵时,我要你当着全锐麟军的面亲自跳给本将军看,到时本将军命军中将士齐齐为你击鼓。”

李嗣源说话的语调轻缓低沉,似蓝田玉暖渐融后凝结的冰晶。

暖的,是对身畔佳人似无底线的盛宠;冰的,是对其言辞质疑者触及既伤的寒意。

王蓁反手轻轻地握住李嗣源的手,抬起蝶翼般的长睫望向他的眼睛。

李嗣源的眼睛依旧如清潭,平静恬宁地不显一丝微澜,可是王蓁能清晰感觉到,李嗣源有些薄恼。

是因为刚才安先生的那句训诫吗?

王蓁不确定这其中还有没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因为高手过招从来都不是单表面上看这般简单,尤其还是像李嗣源与安重悔这样讳莫如深的男人。

王蓁一时揣不通透,只得扯出一脸灿烂的笑靥道:“好啊,既然将军喜欢看,那我下回就献上真正的兰陵王入阵曲。”

说完,王蓁又转脸对安重悔笑道:“师父虽不喜靡靡之音,但像兰陵王入阵曲这种气吞霄汉的歌舞,应不会太反感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希望眼前这两个男人因自己而生间隙。

安重悔放下茶盏,向王蓁笑道:“你之前曾得公孙大娘的弟子真传,跳这种气势雄浑的舞蹈正适合。这方面同你相比,元仪郡主就逊色许多了,她眼下对经史子集兴致正浓。”

王蓁见安重悔神色之间丝毫看不出半分不悦,心想他与李嗣源大概只是就事论事,便放下心来,转而对元仪郡主道:“郡主真是好雅兴,此前听闻郡主还只是同先生研习琴技,眼下涉猎渐广,恐再过一年半载便可成青云器质了。”

元仪郡主温婉一笑,道:“我不比师姐有过目不忘之能,像我这样资质平平也只得以勤补拙,才不至于在外人跟前失了师父的颜面,就比如半月前,师父让我读的《尉缭子》,我至今仍有许多未揣明白之处。”

安重悔笑道:“郡主往日并不常接触这些,刚开始读自然感觉晦涩,这部《尉缭子》虽然寓意深刻,不过想看懂也并非难事,我几年前曾亲笔批注过完整一部,当初蓁丫头读的时候,我将那部有亲笔批注的给她拿去读了,如今她想必早已领会其中深意,便转给你拿去读吧。”

将眸光转向王蓁,安重悔依旧带着方才那般和曛笑意:“蓁丫头,我的那部《尉缭子》还在你那吧?”

听安重悔提起这部书,王蓁失神片刻才慢慢地点头:“哦,是在我这里,我这就即刻命人取来给郡主。”

王蓁说完便对身后的安娘道:“你马上回去将先生的那部《尉缭子》取来,若不晓得方在何处,问沫沫便知道了。”

安娘福了福身,便应声出了源缘轩,一路脚步急促赶回衔霜阁。

刚踏入院子,见沫沫正同两个小丫头闲坐在院中石凳上撑交绳。

沫沫刚翻了个绳花,一抬头见安娘由外头急匆匆走了进来,便起身道:“你不是随姑娘去源缘轩了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安娘道:“我回来取一部叫《尉缭子》的书,姑娘正要我问你呢。”

沫沫立刻点头:“哦,是那部书啊,我晓得,你随我去书房吧。”两人说话时一同往王蓁的书房走去。

推门进了书房,沫沫由鸡翅木大书架的正面第二层一个抽屉中取出一部书。

转身交给安娘,沫沫忍不住问道:“听说今日是徐将军来了,他们几人好容易才聚齐,不喝酒叙旧,怎么还读起书来了?”

安娘捧着书,紧蹙绣眉道:“这书倒不是取来给几位将军读的,是方才元仪郡主说她近日正在看这本《尉缭子》,安先生便让姑娘把他曾批注过的这部书送去给元仪郡主。”

沫沫一听就急了,由安娘怀里一把就将书又夺了回去,怒道:“这部书可是姑娘的宝贝,姑娘在契丹时一直都带在身边,放在枕畔。贴身跟了姑娘这么多年,怎么能拿去给元仪郡主,安先生莫不是昏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