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33言情!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33言情 > 古言 > 花见羞 > 第534章 月渐低霜14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安娘细数了数日子,点头笑道:“姑娘给户籍司写的信已经送出去半月有余,户籍那边当初说要调去游菁菁在扬州的旧档,过了这么久应是已办妥了。大约是快到年下公务繁杂,户籍司那边忘记给姑娘回话了。”

王蓁仍旧按照在府里的时辰,过了午时才传饭。

同安娘一道用过了饭,俩人便在逗蜂轩西暖阁抱厦的罗汉床上倚着聊天。

王蓁往常有午睡的习惯,安娘原以为王蓁说会儿话就要睡,却迟迟不见她有歇息的意思,直至将近未时,王蓁起身,说要更衣。

安娘赶紧唤来丫头进来,伺候王蓁换了出门的衣裳,王蓁却不令别人跟着,只让了安娘一人陪着。向梅林缓缓行去。

同往梅林是一条雪白的鹅卵石小径,早已被侍从打扫干净,一条幽静小路蜿蜿蜒蜒穿过凹晶暖厦,绕过曲水勾楼,由太湖石后转出来眼前霍然开朗。

温泉宫的梅林不似将军府中一壁皆是素色腊梅,这里是一层层铺开渐次绚烂,最外面的是白梅,中间是一带是素心腊,里面则是赤艳的红梅。

王蓁并没向林中走,只是站在林边上静静地欣赏,白梅此时正值花期,嫩白的花瓣托着娇黄的花蕊,柔和而清新。

安娘见王蓁侧身端立在一树繁锦的白梅花下,不禁笑道:“姑娘往这儿一站与这一树的梅正好相得益彰,若是将军在就好了,回去将这景致与姑娘一并描出来,可不是一副现成的玉梅图!”

王蓁正待开口,却听林间传出男子清朗的笑声:“好一副玉梅图,人如玉,花如玉,人如花,花似人。”

王蓁和安娘闻言皆向林中看去,见安重悔由林中缓缓踱步行来,一席玄清色的鹤氅配以满树胜雪白梅,堪得一句公子如玉。

安重悔走至近前,英俊面容上带着薄薄的笑意,对安娘道:“安娘如今跟在蓁丫头身边而耳渲目染,文墨果然有所见长。”

安娘被夸的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低头道:“先生谬赞,是姑娘的人实在好看。”

安重悔清淡一笑,转而看向王蓁:“今日你没与嗣源同去打猎?”

王蓁轻轻摇头:“我昨日有染风寒迹象,喝了药才睡下,因此嗣源便不让我跟去了。”

安重悔仔细打量王蓁,笑道:“我看你面色尚佳,看来必定已不碍事了。”

王蓁笑道:“多亏保升和尚的汤药神效,昨晚上喝了一剂,今日清晨起来便觉神清气爽。对了,我听闻先生昨晚上也传了驱寒汤,可是已大好了?”

安重悔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我是来时路上便觉身子乏重,昨晚上更觉有些畏寒,便叫人熬了一副,此时已经无碍了。”

王蓁轻轻点头:“师父要保重身体,元仪郡主可还等着接手你的衣钵呢!咦,师妹今日没陪你一道出来踏雪寻梅?”

安重悔也是面露疑惑,反问:“元仪郡主清晨与嗣源一道去行猎了,你不知道?”

王蓁微蹙了下眉尖,不过转瞬便轻笑道:“想来她必定是清晨时突然兴起,才要与嗣源同去,若是昨日便与他约好,我必定会晓得。不过似这等小事,嗣源也犯不着特地差人折回来说与我。”

安重悔淡然一笑:“你如今果然成长了。”

“这与成长有何干系?不过这大雪封山又天寒地冻的,多一个人与嗣源同往,还可以相互照应,不是很好么?”王蓁举起眼睫,凝着安重悔微笑。

不期望进王蓁澄澈眸中,安重悔微微一怔,言辞滞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听闻年底你与嗣源大婚?”

王蓁移开眸光,转而落在眼前一支横出的梅枝上,樱色唇角勾出浅淡笑痕:“师父果然消息通灵,嗣源不过先令府中预备,没想到师父都已经听说了。”

“那日与嗣源下棋听他提了一句,你还不晓得你那夫君?他是头一个就要同我讨礼金的!”安重悔笑道。

王蓁也笑了:“按理,师父可是要出双份子,还有徒儿那份儿呢!”

安重悔笑指着王蓁的鼻尖:“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蓁到底有些害羞,娇俏一绽笑靥,转而扭过身子去。却听身后的安重悔继续道:“不过倒是有一事,我琢磨着,先同你商议一下才妥当。”

王蓁转回身看着安重悔,见他一脸认真道:“此番你与嗣源大婚,并没有父母长辈主持,我想,不如另收拾一所宅院出来,将你的父母接过来。一来你出阁那日,花轿由自家抬出来,到底吉利些;二来左右你父母是要过来的,如此你与嗣源叩拜你的双亲,也算是礼数周全。”

安重悔话音刚落,旁边的安娘便笑道:“安先生想的果然周全,将姑娘的爹娘接来受礼,是再妥当不过的!”

王蓁却语声迟迟:“这样的确很好,不过这件事,我需同嗣源商议……”

安重悔接下王蓁的话继而道:“我想,这件事你亲自去同嗣源开口,或许于颜面上有些抹不开,还是为师替你去说,也算是为师替你大婚所尽的一点心意。”

王蓁有些意外地盯了安重悔一眼。他今日对自己的态度与前几日大相径庭,让王蓁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安重悔俊雅的秀容笼着薄薄的笑,温和道:“你必是还想着那日在将军府饮宴的事”略微沉吟继而缓缓说道:“或许有些人有些事,会令你一时心生误会。你只需记住一点,你,永远是我安重悔的徒弟。”

冬日昼短,渐起的寒风吹落枝头数朵白梅,王蓁仰起脸,看了看将变的天色,低语:“晚风清冷,出来这么久也该回了,改日再与师父试茶相叙。”

王蓁说完,与安重悔浅浅行礼后,带着安娘沿来时的旧路款款行去。

安重悔默然,静静地凝注着王蓁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最后的情态他看得格外真切,绝色潋滟,绝色冰凉。

安重悔最后的眼神王蓁亦看得清楚。

清冷的日光,映照在他俊雅的容颜上,虽然依然笼着薄薄的笑,眼睛里却有若有若无的忧郁。

就像鸳鸯瓦上落的薄雪,染着无法形容的黯然神伤。

黯然神伤,王蓁还是头一次,在安重悔的眼中,看见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