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平坦之地,叶攸率先下了马,走到沐风所骑的马前,摸了摸马鬃,冲着坐在后方的卫子云道:
“军师可下来,前方的路已然平坦,我们可坐马车前行。”
有士兵上前,伸手扶一把卫子云,让他下马。
见卫子云面色微白,叶攸唤人取来一件外袍,披在了卫子云肩头,道:
“军师首次坐马,想是不适应,我陪你去旁边坐一会儿。”
沐风眼神微妙的看着两人,默默的骑马走得稍远一些。
叶攸专用的马车行在后方,现在还没有赶上来,卫子云朝行军看了几眼,便与叶攸一同坐到一旁的平滑石块。
而叶攸瞧着卫子云,缓缓伸手过去,轻柔的将外袍的帽子拉起,盖在卫子云发顶。
叶攸做得很自然,卫子云眼眸却深了深,在叶攸整理帽子时,抓住叶攸手腕。
“军师?”叶攸惊讶了一下。
随即眼眸看向卫子云的衣帽,似明白的道:
“这样你不舒服吗?那便不戴。”
她只是看他面色差,想着他身子不好,免他着凉。
叶攸说着,试着把手收回。
卫子云微低头看向叶攸,眼中微复杂。
他道:
“皇女待我太好了些,关心入微,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叶攸微抬头,望进卫子云古潭深波的眼中。
他是认真的,她确定这一点。
而实际上,军师确是很少开玩笑。
“让军师感到困扰,那我以后会注意。”叶攸扬唇一笑。
卫子云忽然感到挫败,皇女眼中是干净的,貌似只是他一人想多了,在此自我烦恼。
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虽有皇女的药相救,但他的寿命已与常人不同,他活不了几年。
也因此,要尽可能的减少牵挂。
其实…对于皇女,他的心已有些乱,这是他二十几年来,唯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事。
“不是皇女的问题,是我。”卫子云松开手,在自己不注意间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叶攸听到这话,着实吃惊,同时也不太明白。
“军师何故苦恼?与军师相处的日子,我觉得很是自在,军师感到有何不适,可直接说与我听。
若是男女之防,这一点军师不用担忧,我从来相信军师的为人,不会作他想。”
叶攸话中尽是尊重之意。
卫子云看着叶攸,眼神逐渐恢复平静。
她信他,但她不知,主要是…对象是她的话,他不太相信自己控制力。
“皇女如此体恤人意,倒是我多虑了些。”卫子云说着,将视线移至行军。
从这里已能看到马车。
站起身,道:
“已歇够了,皇女与我慢步过去?”
“好。”叶攸笑着,跟上卫子云步伐。
待上了马车,便是与行军的速度一致。
叶攸用暖手炉暖了手,倚靠在软枕上,舒服的喟叹道:
“冬天还是坐马车舒服啊。”
好的马坐起来并不颠,只是风拂面显得冷,马车自然是首要选择。
卫子云倒出两杯茶水,递一杯给叶攸,道:
“之后的路大抵是平道。”
知道卫子云对地理有所考量,叶攸轻点了头。
喝着茶水暖胃,叶攸想到陈太守,将青山的事放下,就是要集中精力来对付自己了。
离那个险要之地愈加的近,叶攸心中便愈加的无法平静。
还有体内的毒,紧要关头若是自己出问题,那可大大不妙。
思及此,叶攸道:
“我体内有蛊毒,怕是再听到那个曲子时,会不受控制,对敌陈太守,便要交给军师。”
叶攸谈起蛊毒一事,卫子云眸色微冷,道:
“在清除蛊毒之前,皇女便不用出面。”
“还有一事,温令这段时间昏睡次数频繁了,他体内的蛊毒是在加深吗?”叶攸眉头蹙了蹙。
卫子云握着茶杯的手微紧,话中并没起一丝波澜,平静道:
“毒对温令身体始终有些影响,但不关及性命,而皇女体内有母蛊,便要少与他接触。”
叶攸似懂非懂的颔首,表示会减少接触。
到驻扎营地的时间,叶攸下了马车,在周围转了几圈看扎营情况。
遇到出来的温令。
有卫子云的告诫在,叶攸与温令打了声招呼便走开。
温令本要去对账军粮,却不由自主的跟上叶攸。
听到脚步声,叶攸疑惑的停步,转而看向温令,不解的问:
“温管事有什么事?”
“我…”温令原地愣了一下,也有些不解。
他明明是要往另一边走的。
看叶攸还等着自己答话,温令一笑,道:
“…走错路了,可能是近日睡得多些,人也糊涂了些,看来各种材料的账本得多对几次才行。”
话落,给叶攸欠个身后,转而往另一边走去。
见温令走得远了,叶攸思虑片刻,唤来一人交代几句话。
在叶攸移开视线时,温令忽而一个踉跄,继而面色痛楚的捂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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