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秦吃下『药』已经有几个小时了,让我放心的是,高烧终于退了一些。
待十点钟以后,这偏僻的服务区来往车辆越来越少,整栋小二楼,整个大院也变的静谧起来。
我忽然想起答应卡车师傅给他同事送『药』的事儿,便跟胡八道打了招呼,揣着『药』起身出门去了。
服务区条件有限,走廊上挂着的还都是白炽灯泡,昏暗的长廊里悄无声息,我来到403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个动静。半晌才传来一个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沙哑声音:
“谁呀?”
我忽然一愣,想起那师傅说过要换个房间,便道个歉,下楼去询问吧台。
一楼大厅的灯亮着,吧台并没有人。我原地喊了几嗓,听到走廊尽头有吵闹声,便寻着声音走过去看。
房间门开着,那卡车师傅光着膀子正在跟吧台大姐争吵,我听了几句才明白,原来是这大哥嫌弃这屋子『潮』,还想换个房间,惹的大姐不高兴,二人就开始围绕院子里停靠的殡仪车的问题大吵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争执的面红耳赤,大姐掐着腰,说话越来越难听:
“看你长的虎背熊腰的,原来都是虚胖,给你阳面怕鬼,给你阴面嫌『潮』,挺大个爷们事儿比女人都多!”
卡车师傅闻言也是火大,要不是我拉着,他就要动手了。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我跟你都说几遍了,那殡仪车里躺着两具尸体呢,你他妈睡觉时候窗口对着它,心里能睡踏实啊?”
“尸体个屁,来的时候那两口子都说了,那是空车,倒是挺知道给自己找借口,也不害臊!”
“空车?”卡车师傅眼睛一瞪,扯着我胳膊说道:
“昨晚上尸体都掉出来了,还是这哥们帮忙抬上去的,你问问他,那是不是空车!”
我好言相劝让两方都消消气,但还是把殡仪车里面的情况跟大姐实话实说了。
大姐在气头上,可能被我反驳没有面子,白了我一眼又骂:
“得了得了,早晨我都看见你俩坐在一起抽烟了,早认识通气儿的了,我能信你的?”
卡车师傅彻底急了,咽了口唾沫,指着窗外喊:
“你不信是不是,你不信咱现在就出去看看,不信你去把后车厢那门打开看看!”
吵到这个点子上,自然谁都不肯让步,大姐一咬牙回道:
“行啊,走,咱看看去,可先说好,那要是一辆空车,你都折腾一晚上了,得付两个房间的房钱!”
就这样,两个人一拍即合,谁也不服谁,先后出门朝北角停靠的殡仪车走了去。
白『色』的殡仪车在空旷大院的灯光下显的十分孤独,我跟着他们来到车前,拦住大姐劝道:
“算了吧大姐,你俩都让一步,这车里的确躺着两位老人呢,不经过人家儿女同意,随便看来看去,也不好!”
没成想大姐使劲把我一推,骂道:
“不用你管,你也是个小骗子!”
说罢,根本不听我阻拦,她上前拽开扣锁的铁栓,一把拉开了车厢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