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百里年,看到他生的玉树临风,穿的锦袍贵衫,又不像那传闻中的带着傻气,这才颤抖着连声道:“好,好,好!那嬷嬷就放心了!”
子蔚看着冯嬷嬷的衣裳,虽然还算干净,也没有补丁,却也是浆洗的发白。
细细打量了一番四周,一股陌生的熟悉感渐渐涌上心头,子蔚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一闪即过,看的模糊不清。
闭着眼,微微摇了摇头凝定心神,子蔚说道:“冯嬷嬷,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我走吧,到安王府里做个闲差养着,也好过在这受苦。”
她在府里的待遇就不好,更何况留下这么一个老嬷嬷守着空院子,只怕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小小姐有这份心就好,老奴…老奴如今也没什么大用了,跟着小小姐也只是徒添麻烦。”
冯嬷嬷说着,站起了身子,腰背微微供着,走向了床边。
“小小姐如今也懂事了,小姐生前留下的这手镯,如今老奴也可以放心的交还小姐了…”冯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身子跪在地上,伸出手向床下探去。
冯嬷嬷从床下掀起了一块地砖,拿出一个边角沾染着泥土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盒子,冯嬷嬷双手捧着,将盒子举到了子蔚的眼前。
那镯子通体碧绿,晶莹通透,宛如缩小版的潭水一样,碧波微起,温润无暇,静静地躺在木盒中,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浸润,时光打磨。
子蔚看到这镯子,只觉得脑中钝痛,似有一股东西强硬的挤进了脑中,她想要理顺这团乱糟糟的画面,却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爆炸一般。
“晏儿…我的晏儿…”
“我沈清席…”
脑海中忽然闪过女子的泣诉,那凄厉的长嚎声中夹杂着浓浓的绝望与不甘。
子蔚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那画面确实戛然而止。
原本感觉快要爆炸的脑袋,蓦然停顿下来,恢复了空白。
抬眼,冯嬷嬷正捧着那桌子殷切的望向她。
子蔚双手接过,轻轻的摩挲着玉镯子,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嬷嬷,你就跟着我们走吧。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一个侍女,也缺着丰富经验的老人家帮忙安排呢。”子蔚回过神儿来,笑着说道:“也不麻烦的,一会儿啊,您就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再说了,您一个人儿在这里,我心里也实在放心不下。”
“小小姐体贴老奴,可这闺房…”冯嬷嬷为难的开口。
“无妨的,左右我也不喜欢这宰相府,这屋子我自然也不愿住,干净不干净,保留不保留的也就没什么了。”子蔚说着,眼光扫了扫四周,就是藤晏的记忆里,对着房子都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唉,小小姐说的也是,连小姐的屋子啊,都没留下,之前烧了把小火,如今更是一把大火没了!”
冯嬷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老奴坚持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这宰相府…”
说到这里,冯嬷嬷悲从心来:“小姐她…过得苦啊!”
“小火?冯嬷嬷,这话什么意思?”子蔚却是眉毛一皱,同百里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