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门从里面打开了，这个情景以前好像也发生过一次。夏燃举着钥匙抬起头。
苍蓝穿着一件浴衣打开铁门，“为什么不开门？”
夏燃看到他的浴衣只松垮垮系了系腰带，胸口大敞着，露出大片胸肌，头发已经不湿了，显然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
苍蓝把他拽进来，关上门。
“去洗澡。”
夏燃并没动，连鞋都没脱，还拿着钥匙。
苍蓝推了他一把，“去洗澡。”
夏燃呼了一口气，转过身，他没察觉苍蓝已经走到他后面，这一转身鼻尖差点贴到苍蓝热乎乎的胸口，他立即退了两步，“苍蓝，我有话要说。”
苍蓝迫近两步，“怎么，要我为陛下服务？”
夏燃终于察觉现在的苍蓝很不对劲，喝了酒，身上似乎有一种隐而不发的躁动。而且他发现，屋里开了温度很高的空调。他舔了舔枯唇，绕过苍蓝说，“不用，我自己去洗。”
他拿了睡衣和手机走进浴室。一关上门，给诸宇发信息，“苍蓝怎么了？”
没一会信息回过来，“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他在我这把我珍藏的五六瓶威士忌全喝光了。”
夏燃往上呼了一口气，“他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
“我完了。”
“在你那？我打电话给他叫他出来。”说完诸宇挂了。
没过两秒苍蓝的手机响了，夏燃把耳朵贴到门上听，没有说话声，听到手机被扔在茶几上的声音。
诸宇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怎么招惹他了，他不接电话。”
“我只是接了一个较危险的飞行任务。”
“你！”
过了一会儿，夏燃以为诸宇不会发信息过来时，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知道苍蓝之前的恋人死了吧，你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夏燃捏着手机，久久看着这条信息。脑中又浮现在原石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喝得烂醉，伤心欲绝，只是在恋人的忌日里。夏燃想，真不敢想象爱人去世时，他是什么个状况，又是如何挣扎着才活下来的。
他把手机塞进外套里，脱了衣服跨进浴缸里。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夏燃又能给他什么呢？他必须上战场，他必须去执行这个死亡任务。他没有办法，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去。
夏燃屈起膝盖，把头无力靠在膝盖上。晃荡的热水哗啦啦溢出来。
穿上睡衣，他把手机塞口袋里，走出去。
电视机开着，已经快12点了。苍蓝搭在沙发靠背上，姿势随意盯着大屏幕。看到夏燃出来了，他勾勾手指头，“过来。”
夏燃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说，“苍蓝我有话要说。”
苍蓝把他拽坐下，摸着他搭在头上的毛巾一声不吭给他擦头。
夏燃在快速移动的毛巾下看着绷着脸的苍蓝，他的头发散着，发梢扫在肩膀上，蓬松又有型。夏燃舔了几次唇，心里给自己鼓了几次气，但那话真是说不出口。
“好了，”苍蓝把毛巾塞给他，“去晾好。”
夏燃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进浴室。走出来时，他把脖子上的戒指项链取了下来，重重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走到苍蓝面前，手一伸，链子晃到他面前，“苍蓝，我们分手。”
苍蓝昂头看他，那神色仿佛在看这个世界上从没出现过的神，“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异常冷静。
夏燃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盯着那枚在空中晃动的戒指，“我说分手。我们分手。”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在微微颤抖。
苍蓝的身子又靠进沙发里，脸看向电视机，手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问：“为什么？”他看起来丝毫不震惊。就像知道夏燃会来这么一出似的。
“我，”苍蓝并不接那项链，他举得手都发酸了，“我认真思考了下，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我配不上你，你找别人吧。”
苍蓝缓慢转过头，“你再说一遍。”
夏燃舔了舔唇，手抓着睡裤说，“我认真——”下一秒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已被苍蓝狠狠摁沙发上，苍蓝的膝盖压在他的双腿上，他连胳膊都抬不了。
“苍蓝你干什么？！”
“你再说一遍。”
夏燃盯着他，半长的头发笼下来，只隐约看见他半掩在黑发里的怒气冲天的眼眸，受伤的眼眸。夏燃深呼吸几口，放轻声音说话，试图平息苍蓝的怒火，“放开我，我们冷静谈谈。”
“谈？”苍蓝把那只按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按到夏燃的胸口上，他找到项链上那枚戒指举到夏燃眼前说，“你听到的，戴这枚戒指时，我说的是生生世世，那就是生生世世！夏燃，你别以为你要去死，你就不是我的人了，你生是我苍蓝的人，死是我苍蓝的鬼。”
夏燃听到这一句，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固执，不为自己找一条生路呢？
“这就是你安排我的方式？”苍蓝说，“睁开眼睛，夏燃。”
他拼命摇头，生怕睁开眼睛，眼泪会流出来。
“你再不睁开，我就用强了。”
夏燃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颤巍巍睁开一条缝，泪水瞬间泅湿浓密的长睫毛。苍蓝立即二话不说吻下去，夏燃全力反抗，他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夏燃感觉骤痛，松了嘴，苍蓝蛮横把舌头顶进去，同时把手穿过他的后颈，身体贴上去，紧紧抱住他。夏燃的泪水在眼角迅速聚集，没一会儿溢过眼角边缘划进耳边的鬂发里。
苍蓝从来没这么野蛮凶狠吻过他，不，这不算是吻了，是啃，夏燃感觉整个口腔内壁都麻木了。是绝望。
夏燃被压在两人之间的手，清楚感觉到苍蓝炽热而剧烈的心跳。这个男人对他的爱那么专注而炽热，生生烙刻在他颤抖的灵魂里。
如果问他有没有后悔过接受死亡任务，有，就是这一刻。如果问有没有对苍蓝至深的内疚，有，就是这一刻。
在接任务那一刻，不是没有对苍蓝，对他们的爱情的顾虑，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他没有任何退路，他是战士，他的编号。
可是，对苍蓝，太过份了，对他们的爱情，太过份了。夏燃从苍蓝胸膛的压制中费力抽出手，搭到他的后背上，轻轻抱住。这个吻尽管是不顾一切的、掳夺一切的，他尝试伸伸舌头，试着回应他的野蛮人，他亏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