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的,光复印不抄记不住。我跟你说啊,余正弦,我昨天晚上抄随笔,抄到晚上十二点呢,”讲到此处,臧晓宇立刻变得热情洋溢,“对了,拜托你一件事儿呗,能不能把金妍尔的随笔本给我拿过来?你偷偷从二十班的随笔堆儿里头抽出来就行。”
“拜托点低难度的,行不行,要拿她的随笔本儿,你自己拿,”余正夏想都没想,马上说,“她要知道我拿了,我以后怎么跟她一块儿干活?本来我跟她就已经够尴尬了。”
“没什么好尴尬的吧。”臧晓宇语速放慢了些。
“她讨厌你追她,我又是你朋友,我跟她在一块儿,能不尴尬吗?”见臧晓宇不开窍,余正夏只好跟他详细解释。
“追她的是我,又不是你,没必要也跟你这么尴尬吧?”臧晓宇觉得,余正夏想得也太复杂了。
“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余正夏又补上一句解释,但没好意思点破。
“可我还是觉得,她讨厌我,不代表她也讨厌你啊。”
臧晓宇显然没听懂他说的是些什么,余正夏也不打算再解释了,打算换个话题,却又不知道该换什么好。幸好,臧晓宇自己换了个话题。
“你的本儿还你。哎,余正弦,你要不要看看我抄的?”
余正夏对臧晓宇抄的随笔并不感兴趣,但他并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只是轻轻说了声“好的”。看到臧晓宇抄的随笔,余正夏吓了一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抄写本上的字,居然比之前的臧氏狂草进步了太多——虽然依旧称不上横平竖直。
“怎么样,我字是不是写得比以前好多了?”臧晓宇像个小孩,在别人面前可劲儿炫耀自己取得的进步,“都是我女神给我的力量。”
听臧晓宇这么说,余正夏只觉一阵尴尬。他藏起他心里的尴尬,翻了几页臧晓宇给他的抄写本,稍微看了看,再对他说:
“嗯,进步是挺大的。有女神激励你就是好。”
努力得到了夸赞,这让臧晓宇欣喜得不得了。臧晓宇收起他的抄写本,又对余正夏说:
“我跟你说,最近这段时间,我还开始练字儿了。”
臧晓宇一向在学业上没什么耐性,居然还开始练字了,真是没想到。果然,爱情的刺激作用不可小觑。
“我每天晚上一回到家就先练字儿,练上半个点儿,再开始干别的,”臧晓宇像打了鸡血,滔滔不绝地讲着,“余正弦,我看你平时练字用的字帖挺好的,那是啥字帖啊?我也想买本儿。”
“就是普通的高考名言名句字帖,”余正夏回答,“上面全都是古诗文什么的,随便找家店就能买,咱学校后街那家就有。”
“算了吧,我手头这本儿写完再说,”臧晓宇说,“才买两三天,还热乎呢。不说了,下节政治课,我还得预习呢,不然进度赶不上了。”
余正夏想,按臧晓宇现在的基础,他不应该跟着老师进度做预习,应该先把之前从没好好学过的知识点背个滚瓜烂熟,才能谈一轮复习进度之类的。当然,余正夏也就是想想,没指出来。他怕臧晓宇不好意思,尽管他和臧晓宇都清楚,臧晓宇并不会不好意思的。
伴随着教室里的《土耳其进行曲》,余正夏拿出政治课本,抽出里面的一张卷,对着卷子上一片数学题一般的政治习题,大伤脑筋。他忙着钻研,脑子里想的都是某品牌出口价三千块的空调向甲乙两国哪国出口会更加有优势,都没注意到张老师的来到。张老师今天穿了一身红。登上讲台的时候,她的步伐无比轻快,杯子里浮着枸杞粒儿的液面,也跟着她的步伐轻快地晃荡。
“同学们,大热天的,我来让大家凉快凉快,”张老师往讲桌上放下《经济生活》课本、一轮复习的卷子,和她几乎随时不离身的半透明杯子,“咱今年的文科省状元,应该就是你们上一年级的一个学姐,你们听说过没?”
“听说过,听说过。”台下的几声应答,雀跃无比。
“啊,你们听说过了啊?”张老师一字一个稍缓的音,慢慢表达出她的惊讶,“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告诉你们的。小道消息,别往外传啊,怕影响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一位马尾辫女生说,“老师,今天晚课,咱看视频不?我带了五个G的,都是高清版,可清晰了。”
“不看视频,咱进度又照别的普通班差了好几节,老师没工夫给你们放这些别的,”说着,张老师不出声地在心底叹口气,“咱现在,习题没讲,月考卷子也没讲,还有……唉,不说了,越说越心烦。赶紧上课,大家都好好听讲。热困了的,想象一下,现在是数九寒冬,想到数九寒冬,就不觉得热了……”
“屋里这么热,上哪儿想象什么数九寒冬啊,”教室后排,言道明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在他的食指中指无名指间转着根中性笔,“老师您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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