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赤月次日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一个更可怕的消息。
古达死了!
他在十里铺的街道上被发现。由于前一夜发生了余震,惊惶的民众纷纷涌上街道躲避。在一片混乱之中,古达的尸体被踩得面目全非。
在第二日清理街道时,发现了这具残骸。根据尸体上的腰牌,才辨认出古达的身份。根据仵作的检验,古达是天灵盖碎裂而死。也许是遭到了突袭,他才命丧十里铺。
让赤月心惊的是,她不光是损失了一个重要的亲信。古达的死,说明了昨夜自己放出桑干妻女,是一个彻底的错误。她自以为在做局,实际上却是陷入了别人的圈套。
那个幕后的策划者,正是利用她的自负,借古达之手,把桑干的妻女从防守严密的怀州大狱带了出来。然后,对方便在十里铺突袭了古达,把桑干的妻女劫走。
这样一来,原本守得像铁桶似的怀州大狱,却因为赤月的这个诱饵计划,而让对方轻而易举地把桑干妻女救走。而之前逃走的桑干,应该也在他们的手上。赤月想控制桑干,逼他交出图纸,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颓然坐起,胸间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如此精巧的设计,如此缜密的计划,能够在不知不觉间破了她的计划,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她想起了昨晚那个温柔的身影,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怎么可能呢?虽然陆望谋略过人,不过他自从归顺以来,一直以来对赤月都甚是忠心,何况昨晚他一直在城中忙碌,怎么可能指挥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呢?
赤月陷入了迷乱。流光的话又在她耳旁响起。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赤月咬着嘴唇,暗暗下定了决心。
“让贺怀远和李念真分别过来。我要问话。”赤月吩咐下去。她打算从陆望的身边人开始查起。
很快,贺怀远就被带到了怀州官署内一间僻静的房间。这里原来是个审讯室,后来被废弃,已经很久没有使用。
赤月扶病而起,在流光的搀扶下,缓缓走到这间静室。太师椅上铺上了柔软的虎皮,赤月坐在上门,盯着贺怀远。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问话吗?”赤月的眼神冰冷。
这次怀州之行,她不仅颗粒无收,而且还损失极大。显然,有人早已洞悉了她的行动,并且引诱她放出了桑干的妻女,然后带着她们逃之夭夭。
让赤月更加起疑的是,他发出的求救信号居然无人理睬。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巧的布局。赤月本人深陷其中,却看不清真相。她眼前,就像是一团迷雾,遮蔽了她的双眼。
既然她对陆望起了疑心,那就从他的身边人查起。这也是她单独询问贺怀远的原因。
贺怀远看着一脸冷漠的赤月,心里早已猜着了八九分。他坦然说道,“臣不知何事。请公主明示。”
“昨晚你在城内,是否看见了信号弹?”那是赤月让卫队长发出的求救信号。
按照惯例,见到求救信号,城内守军就必须火速赶往增援。但是,从当晚的迹象来看,守军根本没有动作,也不打算赶往救援。
如果不是当时恰巧发生了余震,在没有援军赶到的情况下,赤月肯定无法逃脱西蜀军队的包围。
更奇怪的是,当晚本来尾随赤月的大部队却忽然不见了。在那个混乱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赤月急切想弄清楚的问题。
贺怀远见她提到信号弹,知道赤月是在询问当晚之事,便点了点头,“看见了。当时我们在城内的官员,都看见了信号弹。”
“那你们有没有派兵增援?”赤月的脸色阴沉地像要滴下水来。
“没有。”贺怀远摇了摇头。
赤月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吼道,“你们要造反吗?这是谁的命令?”
贺怀远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是陆大人的指示。末将不敢违抗。”
“那其他怀州本地的官员呢?”赤月余怒未消,追问道。
“据末将所知,他们曾经询问陆大人的意见。陆大人表示不干预。怀州本地的官员好像也没了主心骨,不敢擅作主张。他们又担心事情有诈,陆大人又不肯拿主意,所以守军将领一直在犹豫,没有派出增援的部队。”
这也难怪。陆望作为内阁大臣,又是安抚使,名义上的钦差大臣。他代表的就是皇命。怀州当地官员,实际上都接受陆望的辖制。
城外出现了赤月公主的求救信号弹,但陆望却不肯表态,是否出兵。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求救信号是假的,怀州守军贸然出城,就会造成城内兵力空虚。赤月当晚的行动,已经调走了一部分军部队。如果怀州守军再去增援,那城内的防守就形同虚设了。万一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那怀州城就要落入敌手了。
陆望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不表态,只是说不会干预怀州的兵事。这让怀州的守军将领和本地官员也心里打鼓。如果他们出兵增援,那也是没有得到安抚使允许的,一旦情况有变,他们要承受的后果,是难以估量的。所以,怀州本地的守军将领也不肯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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