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等事之后,两人也不便在此处多做停留,立刻策马启程,继续往灵梦所在之地赶去。
据她在信中所说,她与一众族人本就在蝴蝶山上,只是此时的蝴蝶山也成了不归山,他们被迫隐居在其他山中,只等有朝一日乌尔能够现身。
在山脚之下,远远便瞧见有两位苗人在此等候,那苗人看见他们,恭恭敬敬地说道,“二位且跟我来,圣女已经等候多时,山中雾气重,二位可要跟紧。”
说完也就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面。他们如此态度,白景殊也并无未感到奇怪,苗人素来排外,他们只信奉他们的神,其余之人一律不放在眼里。
因此两人也不恼,任由他们走在前方引着路。这山中的浓雾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庇护,此时白景殊甚至要看不清前方山路,言慕玖便轻轻牵住了他。
带头的苗人回过头想要看看这两个中原人有没有迷路,却瞧见如此情景,一时间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虽是欲言又止,但也终究没说什么,或许……这是中原人的礼仪?
又不知走了多久,浓雾才散去,也就看见不远处的寨子,已经正在前方等候的人。
灵梦看见他们,连忙挥了挥手跑了过去,正当她快要扑进白景殊怀中的时候,白景殊便被言慕玖挡在了身后,言慕玖冲她一笑,“好久不见了。”
灵梦总觉得言慕玖的语气有些阴森森的,便小声嘟囔了一句,“哼小气鬼,醋坛子。”
言慕玖并未反驳,只是带着不明意味的笑看着她。
白景殊看着这两人,不禁哑然失笑,他这才想起,一直觉得灵梦年纪小,实则言慕玖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两人就像是斗嘴的小孩子一般。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寨子,灵梦也很高兴地带着他们四处看看,不过书中说的也果然不假,这山中遍布毒物,只是无需担心,这些毒物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哦对了。”
灵梦忽然想到了阿来,便扭过头对他们说道,“我带你们去……去见一个人,可不要吓到他呀。”
听着灵梦所说,白景殊也对她说的这个人生出些兴趣来,而首乌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他的脸上带着些一言难尽,忍不住低声说道,“为什么是他们不要吓到他,而不是他不要吓到他们?”
首乌的话就像是在念绕口令一般,不过并无人在意,直到走进那扇门,看到屋里被束缚着的“人”白景殊脸色才微微一变。
这种“人”他们清晨才见过,正是一个尸人,只不过这个尸人看上去比早上那个要顺眼的多。
只听灵梦介绍道,“他叫阿来,是我们从不归山里带回来的,他的意识并未完全失去,只是经常无法清醒,从他身上我也得知了不少关于尸人的事,我正在想办法救他。”
阿来睁开眼,看见几个外人站在这里,不禁又开始警惕起来,喉咙里又发出着难以分辨的声音。
看着他如此不善,言慕玖也眯起了眼,灵梦连忙上前一步,吹了一只安神的曲子,对着略微平复下来的阿来说道,“你别怕,他们不是坏人,是我的友人。”
虽是这么说,但阿来眼中仍有一丝不安。
言慕玖有些稀奇地看了看他,问道,“他能听懂人话?”
灵梦撇了撇嘴,歪着头对他说道,“那是自然,他们也是人嘛。”
白景殊看着阿来,也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阿来有些像身中幻蛊的自己,想了一想,问灵梦道,“这是否与幻蛊有相似之处?”
“王爷果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灵梦点了点头,坐在了阿来身边,对他说道,“是有一些相似,但幻蛊比其更难操控,不然我也不会没费什么功夫就解掉了王爷身上的幻蛊。”
当他们把清晨所遇之事同灵梦说了之后,灵梦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惊讶,她眨了眨眼,小声说道,“居然连乌尔自己都无法控制了么……也不知是好是坏呀。”
“不过。”她转头看着阿来,笑着说道,“我能将你体内的蛊虫取出。”
首乌一听这话,急的脸都红了,声音中带着些不悦地说道,“你不会又要用自己的血为引罢?我之前就跟你说你根本没听进去,尸人那么多,你要把自己的血放干吗?”
听着首乌说完,灵梦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笛子,说道,“放心啦,我还不想死,而且也无需放血,只是因为阿来并不算完全的尸人,才能救的。”
若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即使他们曾经是个正常的人,如今也不是了,无法挽救,也就只能抹杀,不然则会危及更多的人。
白景殊对她所说的方法也生出些好奇来,但灵梦说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试一试。
言慕玖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我听闻苗疆这些禁术,也会对其主反噬,可是真事?”
灵梦点了点头,回应道,“的确如此,这是祖先防止后辈生出害人之心而在术中所加的,乌尔炼了那么多,大抵也是要承受万蛊噬心之痛罢。”
阿来睁着青色的眸子看着他们,也不再发出怪叫,听着他们所说,眼里又浮现一丝哀伤,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只是听他们所说,这一切都与那个叫乌尔的人有关。
方才听那个姑娘说她能救自己,原本一心求死的他,此时也生出了些盼头。
几人走出了屋门,白景殊看见一位长者正在等候,便知他便是灵梦口中的大祭司了。
大祭司朝着他们缓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中原而来的贵客,一路辛苦,不过老朽一生都未曾踏出过蜀地,也不知中原规矩,若是有何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白景殊也并不在意,他对大祭司拱了拱手说道,“无妨,倒是我们要在这儿叨扰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