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澜一句“说来话长”结束了谈话。
他既不肯直言相告,怀安也不便追问,于是彼此道别,怀安上了马车,行了没几步,季舒澜跑着追上,将那张纸塞给怀安,道:“麻烦还给锦罗小姐,她已经嫁人,我不好还留着这个。”
怀安觉着此言有道理,揣好那张契约,再次挥手告辞。
等回到家中,刚进府门他就嚷嚷着:“快,把锦曦的嫁妆搬到上房去。”
就这样,一家子都给他吵醒了,穿衣起床的乔氏看地上的成堆的银子,傻了眼,再看看那厢洋洋得意的怀安,乔氏抓起身边的玉如意就朝怀安奔去:“你个不孝子,平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偷盗,看我不打死你!”
说是打死你,玉如意落在怀安身上时根本没有多少力道。
怀安却配合的“哎呀”一声:“娘,我疼,疼。”
乔氏用玉如意指着他:“说,哪里偷来的?你赶紧还回去,趁你爹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竹帘哗啦一声,苏寓迈步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地上的银子,愣住。
怀安还是很忌惮父亲的,忙上前解释:“爹,这是我给五妹准备的嫁妆。”
苏寓凝眉看他:“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怀安不敢欺瞒,略作修改,意义大不相同:“是,某个朋友给的。”
苏寓手捻须髯满面狐疑:“你的朋友?为何给你这么多银子?”
怀安想了想,所谓无功不受禄,就道:“我帮过他,他就以这个做报答。”
以这么多银子做报答,若非救了对方性命,就是帮着杀人放火了,基于对二儿子的了解,读书不好,武功不会,官做的不高,江湖也没什么地位,他能帮对方的,只能是后一种,那就是为虎作伥帮着杀人放火了,苏寓顿时大怒,手指怀安:“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怀安不成器,从小到大就那个样子,苏寓已经习以为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样大动肝火还是第一次,是以把怀安吓了一跳:“我什么都没干。”
苏寓逼近他:“你方才不是说帮过你那个朋友吗,这会子又说什么都没干呢?”
怀安看父亲瞪着他眼珠子快掉出来似的,不禁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乔氏身边方敢站定,道:“我的意思,我没干坏事。”
苏寓似信非信:“那么你帮他做什么了?他竟然给你这么多银子,说实话,倘或有半句谎言,哼!”
怀安不想说实话,说这些银子是借的,不足以显示自己的能力,可是不说又恐难过父亲这一关,他眼珠一转,也动了气,满腹委屈道:“是大哥找的我,说他打点了锦罗的嫁妆,让我帮着打点锦曦的嫁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筹措到了这些银子,你们又怀疑是我偷的抢的干坏事得来的,在你们心中,只有大哥好,现在大哥又娶了个公主,我就更比不上了是不是?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为何不在我出生的时候掐死我呢。”
这话,一半是为了转移父亲的注意力,一半是发自肺腑,燕安待人温和,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喜欢他,而今又娶了玉琢公主,更成为苏家的荣耀,所以怀安的一番话,让苏寓为之震动,原来在二儿子心中,还有这些想法。
乔氏已经红了眼眶,轻轻的在怀安身上拍了下:“说浑话了不是,你是娘生养的,娘能不疼你。”
转而又埋怨苏寓:“怀安也是好心,你想问清楚也不必这么大声。”
苏寓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着急了,此时软了态度道:“他成日的出去结交什么狐朋狗友,我不放心而已。”
怀安差点脱口说出季舒澜的名字,这个朋友可着京城没谁不知道,甚至天下知道他季舒澜的也不少,威远镖局,名震天下,买卖从京城辐射出去,快开到海角天涯了,季舒澜不单单是个正经人,还是威名远播的一个人,怀安颇有些自豪,但因这银子是借的,所以他没有说出季舒澜来,只是道:“改天我将我这个朋友请进家来,到时你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儿子已经做了让步,乔氏忙给苏寓递个眼色,苏寓会意,一甩袖子:“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走了。
怀安松了口气。
乔氏蔼然道:“这银子的事,能跟娘说说吗?”
怀安不知如何编撰,只好敷衍道:“说来话长,改日我再详细告诉您,现在该谈谈五妹的婚事了,总不能就让她带着这些银子出嫁,需要买什么,我还得跟大哥商量呢,时辰不早了,我回房歇着,娘您也歇着。”
说完逃也似的离了上房回到怀雅堂。
戚氏也听说他带了一车银子回府,本想过上房去看看,怎奈小女儿哭闹不停,刚把女儿安抚好,却见丈夫回来了,戚氏忙问:“相公,他们说你拉了一车银子回来,真的假的?”
怀安瞪了她一眼,有了这五千两,底气也足了,往炕上盘腿一坐,先端起茶杯灌了口,醉意残留,头也胀痛,嗓子干涩,喝了茶方觉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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