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次日黎明即起,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尽透煎熬,感觉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无措,悄然一叹,转头看那厢,丫头们已经拾掇停当,月牙过来道:“六小姐,都妥了。”
锦罗目光僵直,明明是看着那里,其实心根本不在那里,月牙儿禀报过后,见她不发一声,担忧的唤道:“六小姐!”
锦罗如梦方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用过早饭,就可以走了。”
然而,用过早饭她却走的没那么顺利。
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的去了客堂,杜铭钰仍旧不在,锦庄仍旧固有的端庄,见她到,热情招呼吃饭,又叮嘱她多吃些,又让她代为问候宓氏,又提醒她再别夜不归宿,好好的同卿公度过日子,桩桩件件,很是详尽,是一个姐姐该有的样子。
锦罗频频点头,无一不应承,忍不住问:“姐夫呢?就要走了,想向他道别。”
锦庄又给她加了一勺百花粥:“往衙门点卯去了。”
锦罗感慨:“姐夫那么高的品秩也需要日日点卯,真是为官清正。”
本想说为官勤勉的,鬼使神差,怎么就说了个为官清正呢?
忽然发现锦庄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想起杜铭钰亏空了公饷刚犯了案子,而她上面的话,无形中成了嘲讽。
真的是出自无心,又恐锦庄多疑,想解释,更怕越描越黑,索性捡了其他的话来说,以此岔开话题。
待用过早饭,锦罗就向锦庄告辞,姊妹两个手挽手走在九曲回廊上,锦庄仍旧殷殷叮咛,锦罗仍旧喏喏而应,等走到垂花门,回身道:“姐姐留步。”
朱门大户有特殊的规矩,若无必须之事,女眷一般不出此门,锦庄遂停下,抬手替锦罗压了压掩鬓,颇有些不舍:“若得了空闲,再来看我。”
锦罗呵呵一笑:“我一直都很闲,索性不走了。”
锦庄故意沉下脸:“又在胡说,离家这么久,岂是一个妇人该做的,妹夫宠你纵容你,你别忘了,还有公公婆婆,宓王妃乃大长公主之后,家风必然更严苛,你还是赶紧回家去,若宓王妃责怪你,你就说是我多留了你几日。”
锦罗应了,看锦庄脸色苍白,忽然想起锦庄刚刚小产,应该卧床将养,忙道:“二姐回房歇着吧,你这脸色好差。”
锦庄浅浅一笑:“月事不规律,也是常有之事,几味药就好了,无妨。”
锦罗还是道:“那也得好好歇着,虽然这时节天气暖和,吹着风还是不好的。”
锦庄笑容一凝,锦罗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解释:“月事不规律,才失了那么多血,身子必然虚弱,我真怕一阵风来把你吹倒呢。”
锦庄脸色缓和了些,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邪气,好吧好吧,等你走了我就回房。”
于是姊妹挥手告别,锦罗方想出垂花门,突然有侯府的家仆匆匆走来,至垂花门处,发现锦罗和锦庄,那家人愣了愣,随即向锦庄行礼:“少夫人。”
又转向锦罗:“世子妃。”
锦罗知道此人是侯府的管家,他一脸的凝重,锦庄问:“发生什么事么?”
那管家吞吞吐吐,想说不敢说,不知在忌惮什么。
锦庄怫然不悦:“我在问你话呢。”
管家只好老实答:“门口堵着几个女人,说是威远镖局的女眷,还说少夫人的妹妹同威远镖局的季总镖头私奔了,她们是过来咱们府上找人的,我好说歹说她们就是不肯走,这会子还堵着门口吵吵嚷嚷呢,惹了很多路人围观,真真气煞人。”
锦庄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继而怒骂:“无知刁民!”
身为当事人,锦罗却满不在乎的笑了:“季家那些女人的意思,我与季舒澜私奔,是奔来二姐这里?”
管家倒有些难为情,垂头,怯怯道:“是这么个意思。”
锦罗拔腿就走:“我去看看。”
锦庄一把拉住她:“这种情形下,你该躲起来,何必迎着风头上呢。”
锦罗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躲什么。”
还想走,锦庄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亏心没亏心,季家那些女人会信吗。”
锦罗很是坦然:“我人在这里呢,可季舒澜不在,这说明我没有同他私奔。”
锦庄苦笑:“假如人家说你把季舒澜藏起来了呢?”
锦罗愕然:“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她们疯了?”
月牙儿早已气得鼓着劲呢,撸起袖子,磨刀霍霍状:“待奴婢去教训下那些泼妇!”
锦庄呵斥道:“你是六妹的贴身丫头,你在,就等于她在。”
月牙儿哑然,咬牙切齿,气得喘粗气。
锦罗微微一笑:“还是我去吧,横竖我都要回家的,再说我若躲避,倒显得我做贼心虚。”
锦庄百般劝说她就是不听,理直气壮的往侯府大门而去,未到大门口呢,遥遥的即听见有吵嚷声。
月牙儿有些怕:“六小姐,不如我们换后门走吧。”
锦罗道:“溜之大吉,没有的事也变成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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