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罗只觉心口一震,像给什么撞了下,其实早已预知了这一切,可听锦庄亲口说出,还是非常吃惊:“二姐!”
锦庄含笑,像一朵正在盛放的娇花,苏家六女,独独她的美含蓄内敛不张扬,不知她今晚到底做了什么打算,竟穿了身非常喜庆的红装,脸上还涂了胭脂,头上还戴着很多珠翠,锦罗感觉,隐隐的不详。
锦庄倒是平常的语气,仿佛姊妹间拉家常似的:“我其实无意杀那个女人,我真正要杀的人是,杜……铭……锡。”
她一字一顿,用尽了力气,杜铭锡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刚刚一脸娇艳的笑,此时却阴森可怖。
虽然只说出这一句,锦罗已经猜出她为何要杀杜铭锡,一定是因为杜铭钰犯了案子,需要大把的银子来买命,他爱夫情切,也知道杜铭钰的个性不会去求借,于是她自己找到杜铭锡,万没想到的是,杜铭锡那个混蛋,竟然不顾及她是自己的弟妹,以银子为饵,要她的肉体,为了救丈夫,她也是豁出去了,心中,却恨透了杜铭锡,更怕他们之间的事给旁人知道,特别是怕杜铭钰知道,于是动了杀心。
锦罗虽然猜到,还是认真的听锦庄讲了全部过程。
讲完,锦庄颤抖着手端起茶杯,抿了下,口中苦涩。
锦罗眼中含泪:“二姐,你若有难处,为何不跟爹娘说呢?”
锦庄苦笑:“跟爹娘说?然后整个苏家都知道了,接着大家都会笑我找了个无能的丈夫。”
锦罗再次吃惊:“二姐,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苏家是你的娘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谁能笑话你呢。”
锦庄的目光从锦罗脸上滑过,幽幽的凉,就像水上吹来的风,她一笑:“你们不当我面前笑我,也会在心里笑我,苏家六个姊妹,大姐嫁给了皇上还晋为淑妃,锦施身为庶女都能嫁到太宰府,锦曦也是庶女,相貌平平性子也不好,不也嫁入尚书家么,而你,就更不用说了,天下卿家,谁人可以攀附?当然,你貌美又聪明,就该有这样的好结局,而我,是堂堂的嫡女,又年长你们,我不要落在你们的后头。”
锦罗岂止吃惊,还非常痛心:“二姐,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锦庄凌然一笑,眼底是刺骨的冷:“向来女子,能不能一辈子荣华富贵,就看嫁入什么门庭,特别是我们这些世家的女儿,个个不都想风光无限么。”
她如此固执己见,锦罗明知改变不了她,且于事无补,就道:“即使你不跟爹娘说,也不至于非得去求那个杜铭锡。”
锦庄问:“那么你说我该求谁?”
锦罗也回答不出,大户人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有限,求借恐真是无门,锦罗只叹息:“或许姐夫有办法。”
锦庄垂头看那茶杯中浮起的一片茶叶,那茶叶犹如一叶扁舟,何尝不像是她呢,在人世中浮沉,她又抿了口:“当初爹跟我说,杜铭钰那个人眼中有凶光,恐不是良善之辈,我那时还笑,说爹像街头那些算命打卦的先生,杜铭钰可是安远侯府世子,有着大好的前程,他几乎没什么可担忧的,怎么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呢,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杜铭钰为人贪婪,又暴虐。”
这是打她嫁入杜家,第一次开口称杜铭钰的名字。
锦罗隔着炕几握住她的手:“二姐!”
锦庄莞尔一笑:“你放心,他对我却是非常好,也正是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才肯为他付出一切。”
然锦罗想,她为杜铭钰付出一切的原因,恐不仅仅限于此,更多的是她的虚荣心,唇寒齿亡,杜铭钰若倒了,她也便没了倚靠。
锦庄又呷了口茶:“所以为了帮他度过这一劫,我才去求杜铭锡,我原以为杀了杜铭锡这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没想到我收买秀红给杜铭锡下毒,那茶水却让杜铭锡新娶的小妾吃了,那女人当场暴毙,因是死在卿素之房中,大家都以为是卿素之不容那小妾,于是卿素之成了罪魁祸首。”
锦罗道:“这对我家二姑奶奶不公。”
锦庄一听,手指自己:“对我就公平吗?天下那么多好男人,爹娘为何非得将我嫁给杜铭钰,我狠心做下这一切,不单单是为了杜铭钰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一旦杜铭钰出事,我的孩子们将来依靠谁?”
锦罗默然无语。
锦庄长吁一声:“所以,我也是无奈,倒霉的是,杜铭锡心机太大,他不信卿素之会杀人,他也怀疑到是我,他还以此来威胁我,要我和他继续做那种苟且之事,可是锦罗,我受够了。”
锦罗暗暗一惊,怕只怕她第二次下手去害杜铭锡。
锦庄却道:“虽然我杀不了杜铭锡那个恶人,但我相信,老天会收拾他的。”
说完,她将手一指:“你去给我洗条手巾来,我突然好热。”
锦罗没做他想,应了声,下了炕,往铜盆边去,见盆里刚好有水,取下架子上的手巾,洗湿了,拧了拧,然后回来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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