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莱利斯捧起塞西尔的脸，塞西尔看着莱利斯的脸，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莱利斯。”塞西尔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悲伤地弯着。“我遇见了......贝克。”
“什么？”莱利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塞西尔的脑袋。
“我遇见了......贝克，那个、杰西?贝克。”塞西尔抬起头，看着莱利斯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个，杀死了你的、杰西?贝克。”
“不会的。”莱利斯说，“你被自己吓自己，那和你无关。”
塞西尔听不进莱利斯的话，他的脑袋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一句话。
“克斯马堡的小子举起沉重的镰刀，塞西尔公爵被斩断头颅。”他的脑袋里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知道，那是他的声音，但是在他的脑海里，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塞西尔。”莱利斯说，“快起来，有人来了。”
莱利斯环着怀里的塞西尔，转身朝着身后看去，他准确地听见了声音，他敢百分百地确信，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塞西尔！”怀里的塞西尔还是在那里喃喃自语，分明理都不理莱利斯，莱利斯只好将塞西尔抱了起来，藏在了一个地方，和他一起躲起来。
“嗯哼~遥远的神秘大陆啊，那上面长着令人幸福的花儿~”来人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施施然地走着，一边愉悦地哼着歌儿。
“在那玛瑙石般的海水里，住着美丽的人鱼~”脚步声越来越近，莱利斯捂着塞西尔的嘴巴，而自己却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而在那高高的阁楼里，住着王子般的绅士啊~”塞西尔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一滴水掉在了自己的脸上，塞西尔才会过神来。
“下雨了吗？”塞西尔呆呆地想着，乖乖地被莱利斯捂着嘴巴。他忽然想到，他是在地下。
“那名迷人的绅士啊，有着海水般玛瑙石的颜色~”塞西尔抬头，玛瑙石的眼睛留下一滴水晶般的泪。
“有着人鱼不及的容颜，有着王子比不上的品行~”莱利斯就那样静静地留着泪，塞西尔就那样静静地抬着头看着莱利斯。
“他是大家的宠儿，他是我的哥哥~”歌声由近及远，脚步声也接踵而至，在他们藏身的地方顿住。
“他是大家的宠儿，他是我的哥哥呀~”那人的声音很好听，从局外人塞西尔的角度来看。但是，从局内人莱利斯的角度来看，也是很好听的。
至少，莱利斯都听得落泪了不是？
“哥哥呀~我亲爱的哥哥呀~”那人哼着调，用一种十分亲昵的语气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说，“你说，我唱的好不好听呢，啊，哥哥啊~”
莱利斯渐渐地放下了捂住塞西尔的嘴，因为他要捂住自己的嘴，以便于自己不会哭出声。
“唉。”那人叹了一口气，“哥哥啊，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人走进塞西尔和莱利斯藏身的地方，笑着看着莱利斯说。
“哥哥啊，你怎么哭了呢。”杰拉德一步步逼近两人，莱利斯急忙将塞西尔拉到自己的身后，塞西尔看到杰拉德的眼神暗了暗。
“哥哥。”杰拉德又恢复了原先那种可以掐出水的柔情对着莱利斯说道，“你看到我，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杰拉德走到莱利斯的面前，右手抚上莱利斯的后颈，笑着说，“还是说，哥哥因为看到我太开心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杰拉德捏着莱利斯的脖子往上一提，逼迫莱利斯看着他，而莱利斯也只是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说话！”杰拉德一扫之前的柔情，顿时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站在莱利斯身后的塞西尔都忍不住被吓到了，更别说被杰拉德紧紧控住后颈的莱利斯。
“当初你不是很嚣张吗？四大始祖之一，血族的英雄？当初那个说着要保护我的哥哥到哪里去了！？大骗子！”
杰拉德捏着莱利斯的后颈恶狠狠地往旁边的墙上撞去，莱利斯闷哼一声，乖巧地垂着眼。
“怎么，当初的英雄，如今就变成了一个废物吗？”杰拉德看着莱利斯，邪笑着调侃道，只可惜，无论杰拉德说什么，莱利斯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没有表情，也不会说话。
“你不说话吗？”杰拉德阴沉着脸，“明明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就这样一言不发？”
莱利斯的眼底荡漾，但只一瞬，就被他按了下去，最后归于平静。
“哥哥呀，你知道我跟在你身边的时候有多开心吗？我以为我是块废布，出身卑微，天生低贱，是因为你我才能成为一个自己想象中的人物。”
杰拉德回想着，莱利斯只是暗暗地垂着头，默默流着泪。
“我以为是你赐予我新生，竭尽余生去为你而战。”杰拉德说，“哥哥，圣阁的人，他们的刀剑上都有蚂蚁。成千上万的蚂蚁，将我捅的千疮百孔。”
“那些看不见的蚂蚁钻进我的身体里，嗜血蚀骨的疼。哥哥啊，我好疼啊。”莱利斯忍不住呜咽，杰拉德话音刚落，莱利斯就被猛地拽向墙面，头破血流。
“啊哥哥......你流血了。”杰拉德看着莱利斯的脑袋，莱利斯小声地抽泣着，塞西尔想动，他想帮莱利斯揍死那个混蛋弟弟，那个混蛋杰拉德，可是他发现他动不了。
塞西尔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早就该发现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是将贝克送给希尔公爵，还是将贝克丢进密勒河里淹死，他都改变不了什么。
他只是命运齿轮上的一个小螺丝，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定很疼吧哥哥，我、我帮你舔掉哥哥，血没了流不疼了哥哥，哥哥别哭......”
杰拉德心疼地皱起眉头，伸出舌头添上莱利斯的伤口。咸咸的口水让莱利斯闷哼一声，杰拉德的动作就愣在了原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