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一会儿,殷元说道:“想清楚了?”
殷清风躬身道:“孩儿恳请阿耶成全!”
殷元无奈的看着儿子。儿子的请求让他很为难。
如果他同意了,家族之内倒也好说,无非落得一个子嗣管教不严的骂名罢了。但此事传了出去,就怕从此以后他将落得一个纵子破坏祖制祀礼的千古罪名。
裴氏很想反对,但此刻她不能发声。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族之大事在祀与嗣。作为『妇』人,在祭祀这件事上,她是不能『插』言的。另外,这事牵扯的是这个早非昔日的庶子,无论是她在国公府内还是在裴氏族内,她都需要仰仗于他。
而且,若国公府真的开了这样的先河,也意味着清栿儿的女人也有机会以妻的身份拜祭。果真如此的话,从母族中引一两个族女成为清栿儿的妾室,岂不也是美事?
所以,她现在没理由反对,只期望事情能向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闻氏则是担惊受怕的看着儿子和丈夫。她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儿子的不知礼数,更是担心丈夫以此为由重责她的孩子。
柳氏则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因空闺多年一时没小心有了身孕,在不得已之下,她才默默的成为了女婿的阿耶的侧室。
但她也想过了,在薛氏那里她尽受苦楚,要不是儿子尚幼她早就没可能继续作为先夫的未亡人而留在薛氏了。现在,走失多年的女儿找到了,儿子也成了皇孙的同窗,她留在郧国公府邸就是难得的机会。
但郧国公府却是一个奇特的府邸。
男主人平日里一副寡言少语、万事不出头的沉闷相,但多日了解下来,才知道他却是多智有才之人。尤其在闺中,更是风趣得很;女主人看似出身名门、看似精明无比,但内里透着却是小门小户的寡淡薄识。
谁人能想到,堂堂的郧国公只有一个侧室?又谁人能想到这座府邸里竟然连一个歌舞姬都没有蓄养?
但这个郧国公的侧室了不得啊~~~千百年来,多少女子的梦想就是因夫因子而贵?多少女子苛求一个诰命而不得?偏偏这个侧室就做到了!那可是三品的郡夫人诰命啊~~~
闻氏,她这个『性』情怯懦的女子,偏偏有一个是皇孙夫子的子嗣啊,别的女子就是想嫉妒她都没有气力了。
她的子嗣若是皇孙的夫子已经很耀眼了,郧国公的嫡长子与嫡长女的婚事、国公府每年进项数十万贯、郧国公的官职、一个往来密切的吴国公、敛财无数的永业集团...都是他促成的...
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在『乱』世还是在大治之世,必然是世人迎奉巴结的目标。但怪事又出现了:郧国公府的宾客往来,简直就是门可罗雀,想象当中的热闹景象并没有出现。
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古怪,但郧国公府是以这个庶子为中心是毫无疑问的,否则,眼下的事情也不会出现,本应一口拒绝并严加惩治的情形也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也好,若此事真成了,她那苦命的女儿将来岂不是也有机会进入祠堂?
殷元长叹一声,“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就快去祠堂吧,莫错过了时辰。”
不等众人欣喜,他又说道:“不过,等祭拜结束后你要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说完,他起身向外走去。
裴氏和柳氏各自包含深意的看了殷清风以及他身后的人一眼,起身跟在殷元的身后。闻氏则近乎瘫软的坐在那里一时没了力气。
殷清风向妮子和鱼娘示意,让满心欢喜的她们将闻氏搀起。“阿娘暂且安心,孩子会妥善处理的。”
闻氏颤声说道:“你...这孩儿...未免也太...胆大些了,这等事情岂可『乱』来...”
殷清风代替妮子扶住闻氏的胳膊,“若孩儿不胡来,难道要眼看着她们像阿娘当初那样吗?孩儿可不忍心让她们也遭受阿娘这些年的苦楚的。”
“哎~~~”闻氏的眼光变得柔和,她看着妮子几人,“你们好命啊~~~遇到了风儿这样的痴儿...哎~~~”
祠堂外,殷元、殷清栿、殷清风父子三人、再次整理衣衫,然后肃穆的走进祠堂,韦妮子与范鱼娘紧随其后。
仪式依然由叔祖管家来主持。
等行过三拜九叩之礼后,殷元再次上前跪下,“陈郡长平殷氏十三世族长殷元今日携元之次子清风及其新『妇』韦氏妮子与范氏鱼娘一同告祭列祖列宗,从今日起,韦氏妮子与范氏鱼娘便为殷氏『妇』人,望列祖列宗赐其祥福。”
等殷元起身让出位置后,殷清风上前拜倒,“陈郡长平殷氏十四世子孙清风拜祭列祖列宗。后辈知晓唯正妻于成亲日方可入祠堂拜祭先祖,但晚辈曾许诺过,晚辈所有内宅『妇』皆以妻待之。昨日,晚辈与韦氏妮子、范氏鱼娘已成周公之礼,故晚辈特恳列祖列宗容许韦氏妮子与范氏鱼娘进殷氏祠堂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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