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时风并没有想让木梓溪担心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暴露出这么多问题。
木梓溪一句句的问让他觉得烦躁，他抓了抓自己的额发，干脆挂了电话关了机。
他从楼梯间走出去，拐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等脸上的水自然风干后才走回病房。
“季司楚。”他喊了声正守在床边的人，“你今晚回去吧，我在这儿陪着。”
“你们俩都回去。”林安珺轻轻摇了下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回去你明天早上就跑了。”荆时风没好气驳回了林安珺的话，“这次别想溜。”
季司楚挑了下眉，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她缓慢起身，扭头不冷不热瞥了荆时风一眼，“林安珺你好好休息，我回头有时间再来看你。”
林安珺无奈地应了一声。
季司楚笑了笑，擦过荆时风的肩膀离开了。
林安珺抬眼看着快要下到底的点滴，自个儿熟练地把针给拔了。
“哎——”
“行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再麻烦人护士了。”林安珺摆摆手，“你要睡的话……我给你腾个位置？”
荆时风瞪了眼坏笑着的林安珺，伸过手去在他脑门一拍，“用不着，大少爷你自己睡安稳了。我床边对付一下就可以。”
林安珺闻言撇嘴，“说得好像我这个病号虐待你一样。”
荆时风又瞪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夜渐深了，单人病房更显安静。荆时风垂着头坐在床边，发了快一个小时的呆后抬眼，对上林安珺晶亮的眼睛之后愣了愣神，因为困意而不甚清醒的大脑迟了几秒才转动，让他一声问带了些迷糊。
“怎么还没睡？”
林安珺拉了下被子，轻声道：“睡不太着。”
“睡不着……在想什么？”
“在想——”林安珺移开视线对上天花板，他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惹得荆时风生气，但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在想我为什么要活着，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荆时风皱了下眉头，“胡说些什么？”
“我也没那么重要吧？不管对谁来说……”
“林安珺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林安珺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一双眼在黑暗中还是带着亮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你知道什么。”
绕口令一般的回复把荆时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给扰乱了。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
荆时风点点头，他难得觉得林安珺这么吵。
“你能不能闭上眼睛睡觉了？”
“那闭上后万一醒不过来呢？”
嘭的一声闷响，林安珺感觉到床板的颤抖后笑出了声。
“对不起嘛……你手不会痛吗？”
“林安珺，我从来不知道你有一天也会这么欠扁。”荆时风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现在生病了嘛。”林安珺伸出手来，在荆时风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生病了，自然就想说什么说什么啦，如果我现在健健康康的，肯定会挨揍啦。”
荆时风抬起另一只手，将林安珺的手握住。
窗外的夜很冷，他的心也凉到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