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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留在屋子中,她无疑得在他面前换衣服,他不愿意占她便宜,誓必是要出门的。

然而,她之前气恼之下将他关在自己屋中,口不择言道:“你敢离开我房间,我便满寨子说你负了我。若你离开寨子,我便去每个国家每个城市说,你身为僧人,不仅好女色还负了我。”

在这样的威胁下,玄觉一直没离开屋子。

可如今,他为了她而离开。

她不禁泪潸潸。

自那日一别,两人又有好些日子没见面。

玄觉倒没有离开寨子,他依旧在之前三当家分给他的那间屋住着。

他固然可以一走了之,然而,那只是一种逃避——将对自己心有好感的姑娘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痴情的姑娘或许永远不会忘怀,于是,一守便是百年身。

而某些因爱生恨的姑娘便会将怨气发泄在无辜平民的身上。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玄觉不愿意见到的。

是以,他只能等着。

某日,夜里。

她穿着嫁衣出现在他面前,眼神里满是疲惫,她却笑着:“我这样美么?”

“美。”

“你骗我。”她神色悲伤起来,“你是和尚,和尚不能说诳语的。”

“世界有美景美人,贫僧如何说不得?见美,知美,才晓世界苦难何其多。”即便说着风流的话,他神色里都满是慈悲。

他真真切切为这个苍茫的世界而感到悲哀,于是从心底透露出慈悲。

她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的这样感觉的,也是真的不爱她。

多可悲啊。

她一次次的想从他身上得到证明,证明她是不同的,可是,却一次次失败。

她抬起头,一双潋滟的水眸泛滥成灾,她带着鼻音,软懦着声气道:“这天下,与我何干呢?我不信鬼神不信任何人,我只信你。我只信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已经打算放他走了,她将离开的权利交还在他手上,所以才会恳求他不要走。

然而,他坚定又慈悲的温和笑着的摇了头:“我一定要走。”

“你要去哪里?”

“去极西之地。”他顿了顿道,“那你有我想要获知的一切。”

她惨笑道:“你想过没有,有可能,那你并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他固执道:“那我也要去,我去求的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看着他,神色惨淡。

原来,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想和她在一起罢了。

既然如此,她还挽留什么呢?

她退后一步,双手合十道:“我听你那日念经,听闻你说,所有供养都比不上一次法供养。那么,我供养佛,供养法,供养僧。和尚,我以我此生供养你,愿你得渡世人,归于极乐。”

她笑着,心里一片安宁。

他的愿望是普渡众生。

她又怎能做恶人,毁了他的一生。

如果他愿意……她愿以此生供养他来渡众生。

“多谢檀越成全。”他慈悲的看着她,眼中是温柔。

她哭了起来。

她因为他眼中的温柔而误会,又因为他的温柔而放他离开,她的一生大抵是一场笑话吧。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为她摩顶,他说:“愿你此生平安顺遂,得享常人所享一生。”

“愿承吉言。”

第二日,他下山,寨子里的人依依不舍,因他这般温柔慈悲的人天下罕见,谁都不忍同他交恶,因此,大家尽皆舍不得他。

唯有三当家的送了他一路。

到了山脚。

她道:“我就不送你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告辞。”

她却没放开缰绳。

他了然,温和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你是天下的圣僧,我知道的,山下的百姓都说十多年前便出现了个名为玄觉的圣僧,年纪轻轻,便在水陆法会上一战成名,随即又被人陷害,从此,便再都城内没了消息,只在其它城市偶有有关玄觉圣僧的事迹流出,他总是在救人,安抚不安的人,他们都喜欢你……”她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说了,她道,“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是男女之爱,男女之情。然而这天下,有大爱有小爱。我不能因为小爱而约束你。圣僧呀,你要做天下人的圣僧,你要度天下人啊。”

她似乎在一夕间长大了。

不再只是外表成熟,而是连内心都成熟起来。

他看得心都疼了起来。

也许他对她未必无情。

然而,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多谢檀越成全。”

她笑了起来,还是之前的模样,艳丽到带些张狂,她笑:“圣僧,此去经年,一定要护好自己,倘若自己都护不好,谁来传经,谁救众生出苦难呢?”

他微微颌首,转过身去,牵着她送的马走了。

她仍旧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二当家说的对,爱一个人是希望那个人好。

她想,她还是舍不得看见他不高兴。

此去经年,他们大抵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她兀然想起他口中说的劫。

他大抵就是她的劫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脏都疼了起来,可她只是捂着心脏慢慢的喘着气往山上走。而他,也往他要去的地方走。

他向佛之心坚定,不会为万事万物而更改。

他想。

他却停了脚步,回首看她,她已走远,他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然后,他走了,不再回头。

此去,他一路向西而行,见过了许多人,参加了许多大会,见过了许多经书,也见过了许多佛教中人。

他得到了西方诸国的崇敬。

他从一个国家的圣僧成了众多国家的圣僧。

他走过的西方诸国,纵然是王公大臣,见了他,也得双手合十称一声圣僧。

他游历了许多年,最后还是回到了都城。

那个一开始污蔑通缉他的国家。

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如过街老鼠。

他回去时,已经是夹道欢迎。

他风尘仆仆的走在街道上,并不显眼,却在百姓跪拜下显眼起来。

路尽头是当今这个国家的太后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