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树下春风抚,却是难抚受伤心。
赵一痕远远地看着哭成泪人的陈媛媛,心中也很难受。
他不知道陈媛媛是怎么认出他的,但他知道她是多么迫切地想找到他,这种深入骨子里的思念,他也懂一点。
至少当她哭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的懂了。哪怕曾经的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当她扑倒在地痛哭时,他更有种冲动去找她,抱住她。
只是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相认,也绝不可以露出一丝破绽!
他握紧了拳头,眼睛里被他瞪出了血丝,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不是不喜欢这种思念与欢喜的感觉,而是不喜欢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
那种油然而生的怒火全都集中在了心里,心中冷哼道,你有你的秋后,我自当也有我的秋后!
柳如卿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赵一痕隐忍不发的怒火,识趣地没有说话。
当他将手中拐杖捏成碎块,身上传来一阵血腥味,吓柳如卿一跳,那是杀气,杀气浓时,有时杀气浓时,足以将人的心神震慑,胆小的人,甚至连看都不看,直接跪地俯首称臣。
赵一痕的杀气虽没有那么大,但却足以令身边事物不敢靠近,就连落下的树叶,都绕道而行。
柳如卿淡淡道:“若是想见,今晚就去吧!”
话虽然说出来,但她内心里升出了无限苦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赵一痕摇了摇头,所能相见,随时都可以,只是尽管做好了打算,抱着平常心的态度去做处理这件事,但他见到陈媛媛痛哭的模样,还是令他有种想去相认的冲动。
他相信,这份冲动会随着时间而淡化,不需要多久,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就可以。而那记恨却在心中慢慢发酵。
……
勾栏里的戏文更加温柔,对苗女更加体贴,他们是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更是相濡以沫的恩爱。
当柳如卿听到赵一痕被寒毒缠身,身中千百刀,血液被寒霜凝固,还坚持爬到苗女身边时,柳如卿哭了。
她知道那夜的凶险,也知道赵一痕身负重伤,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救她的。
再最后走时,赵一痕还中了一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荡在她脑海间,那时候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故事的结局,被篡改,赵一痕死了,苗女也死了,而那江湖中各大门派的人也是死了。
高台上,吹起了一阵凄凉的箫声,像是一场寒风过境,全是荒凉之景一般。
旁白叹道:“悠悠百年事,戚戚一朝亡。往后千万年,切勿寻此事!”
这声告诫,仿佛是在对江湖中人说的一般,让他们切勿再去找这对恩爱的夫妻。
但赵一痕知道,情意这种东西,是最值钱的,但也是最不值钱的,它能让人着魔,也能让人弃之如糟粕。
在这大千世界中,这样的人太多了,所谓拿的起放的下便有种成分在内。
柳如卿挽着赵一痕的手臂,泪眼婆娑,连说话语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还疼吗?”
她指的是伤口,赵一痕摇了摇头,道:“还好,但腰疼!”
本来很好的氛围却被赵一痕打破,柳如卿白眉一竖,瞪眼道:“我决定多买几件瓷器回去!”
赵一痕面色一苦,心中叹道:女人啊,女人,唉~这辈子就不该跟女人打交道!
而他感慨之中,又想起了老十三说的话,我们本是同一类人!
是同一类人吗?
至少有点像,不在冷眼看世间,不在心沉如深渊,不在像一个冷冰冰的杀人兵器。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人,有喜,有怒,有哀,也有愁。
或许他本就这样,也或许只是现在才凸显出来。
……
陪了柳如卿跑了一天的集市,累的双腿发颤,腰也肿痛。
直到深夜,才回了客栈,柳如卿却很轻松,毕竟她没有伤,武功又很高。
赵一痕本想休息,但想起今天白天交待三问道长的事,又换了一副装扮,跳窗走了出去。
柳如卿也是,两人分头行动。
赵一痕来到那家寒酿酒馆,找一个最黑暗的位置坐下。
他一脸络腮胡,一脚踩在凳子上,身上散发着浑厚的壮汉气息,大喝道:“小二,上酒!”
小二朗声应道:“好嘞!”
这是酒馆里很常见的一幕,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但却有人注意到了他,就在他邻桌的一大一小。
正是江小白和江拗儿。
给李大人施完针就找了一个借口出来了,这几日宣抚司把他看得太紧,连出个宣抚司都要向上汇报。
江小白移到赵一痕那桌上,笑道:“小生见壮士乃是豪爽之人,不知可否与壮士一起共饮几杯?”
赵一痕哈哈大笑道:“在下看你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的模样,还能喝几杯?”
江小白苦笑道:“实在心中苦闷不已,故前来旦求一醉!”
赵一痕眉头一挑,冷喝道:“愁人喝酒三杯倒,喜人喝酒千杯醉!你这可真是要和我喝几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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