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心是会变的,她的阿耶也无法确保对方是否会变心,能确保不变的,只有加大她的砝码——利诱!
江南,原本,就是那颗至关重要的砝码。
可惜,人心善变,如今的江南早已不属于她的阿耶,也不属于她。
她也不可能再按照阿耶当年希冀的路去走,她要报仇,还要收复江南,即使将来要嫁人,那个人,也决计不会是孔青珩。
因为——
孔青珩,他无权!
他地位再高,也给不了她所需要的。
风揽月闻声不由轻叹了声,如果娘子不是主公的女儿,他一定会以为娘子是疯了,身为一个女儿家,却想掌控江南与丰朝对峙,甚至……
但,娘子是主公的女儿。
所以,即便娘子的意图如何离经叛道,他也无法说一个“错”字。
缓缓摇头,风揽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娘子,克己让我告诉你,龙骨已成,下月即可扬帆出海。”
“嗯,你令风堂盯仔细贪狼堂那些人,我把他送到徐宗望那,过些时日,自会去江南与你们汇合。”
“好。”
风揽月点点头,目光扫过孔青珩,眸色里闪过一抹异色,继而,腾空离去,随着他肩上的海东青,一道消失在黑暗中。
孔郎君,种子某已经种下,能否想起来往事,就全凭你自己啦。
——————
扬州至楚州,有着前朝挖掘的槽渠,联通白马湖、津湖、樊阳湖,本是条极佳的通行航道。
但孔青珩不知姜清为何,反而延陆路官道北上。
好在,楚州与扬州相邻,两人中途又没寻客舍留宿,第二日黄昏时,竟也已抵达楚州山阳。
大抵是随着天气转暖,骑马站在城门前,孔青珩只觉,这一天的日头落得格外的迟,天色一直阴蓝阴蓝的,却迟迟不肯落下去。
“长乐县侯,你让某一阵好找啊——”
刚随姜清踏入一家客舍落脚,孔青珩屁股还没坐热,屋子里就已多了一人。
“徐总捕头……”
望着来人,孔青珩轻声唤道。
心底里,百感交集。
你说说,他寻六扇门怎么都寻不到踪影,也没见六扇门的人找到他,怎的,跟着姜清随便找家客舍落脚,就能遇着了?
还当真是古怪!
“不知同长乐县侯随行的那名女子是……?”
徐宗望眼底划过一道深思,嘴边却像是有几分不经意地问道。
天晓得,他得到消息后,就立马从六扇门的暗庄赶了过来,结果,却是见到了与故去的苏娘子一模一样的女子!
世上,岂会有一般模样的人?
看到姜清的那一霎那,徐宗望的心底里已经浮现了无数的阴谋论,联想起前几日的青州杀人案,心下更是波澜起伏。
他如今只是不知,这名和苏娘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呆在长乐县侯身边的,长乐县侯自己又是否真的清楚对方的身份。
还有,长乐县侯失踪的这段日子里又遭遇了什么……
一个个疑问,犹如乱麻,将徐宗望本就被近段时间的搅得纷乱的思绪,揉得更乱了。
“某的一个朋友。”
孔青珩不知道姜清是否打算以她三星阁贪狼阁主的身份见人,索性以朋友之名贯之。
无论怎么说,他的确欠了姜清人情不假,姜清要逃避七杀堂的追杀,他倒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上一把。
至于徐宗望……
孔青珩心底微沉,他已不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他很清楚,徐宗望绝对没把他失踪一事上报!
否则,方才见到他时,徐宗望的表情就不应是放下心中大石的感慨模样,而该是——当场告罪!
“长乐县侯请恕某多疑,您这位朋友,和您那位故人太过相似,敢问是如何相识?”
大概是因为孔青珩的失踪,令徐宗望近些时日里太过提醒吊胆,如今重逢,他竟不敢端出总捕头见到名义上的属下白珩的威势来,语气十分的委婉。
“总捕头无需多想,某近来遭遇的确坎坷,但她与苏娘子的相似,的确是桩巧合。”
孔青珩看着徐宗望,平静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不欲追究徐宗望的渎职一事,也要徐宗望不要再追究姜清的身份。
遭遇坎坷,这就意味着徐宗望的失职,而以他的身份,还有圣人的宠信,一旦告之圣人,徐宗望当然是讨不了好的。
这是一场交换。
身为老狐狸的徐宗望自然能领会到,心下又松了口气。
没成想,十数日未见,昔日纨绔的长乐县侯,居然变得如此上道。然而,念及青州那面属于六扇门的金牌……
徐宗望顿了顿,遂又道:
“既然是长乐县侯的朋友,想来亦非歹人,只是,近日发生了桩奇案,涉及六扇门的名声,还请长乐县侯相告,您的那面金牌,如今可还在身上?”
金牌?
愣了愣,想到那夜在汉水船上,遭到毒蜂五娘子的劫掠贩卖,孔青珩面色一黑,摇了摇头,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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