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眉心微蹙,从椅上起身跪下抬头看着皇上,一字一句道:“皇上,臣妾不会做那等事情……”
“若是皇贵妃没有,那又还能是谁指使了洛清心!她与皇后娘娘无冤无仇,总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
席间一个攀附皇后的妃嫔开口,我跪在殿中只觉得针芒如刺,皇上将目光冷冷的投在我身上,纵然我看不到,也知晓自己现在面色苍白。
“此时还未定论说是洛女官所为,就如此这般说未免有失了公允。”
此时殿中能为我开口说上一句话的人几乎没有,与我相熟的几位皇子不是太子.党便是夜王党,而且不论我与他们的情分足不足以让他们为我说话,可牵涉的是皇后与皇贵妃,更是没了可能,无论谁为我说话无疑都极其不利。
若是太子,为什么他要维护有嫌谋害他母妃之人……若是夜王,他开口便成了袒护。
而现下开口说话的却是丽妃,此时她已经从皇后怀里抱回了婉和公主,她朝我看来的目光有些晦涩跟心有余悸。
我很意外第一个开口的会是她,我与她到底是为利而聚,而且方才还差点让婉和公主遭遇不测,可她看着我的目光中,虽有惊惧,却有相信。
我感激的看向她,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
岳若榆起身朝着皇上徐徐道:“皇上,臣妾也觉得要细查才好,皇上可还记得皇上寿宴的时候洛清心让太子妃误食了白果茶…如今又是皇后娘娘,后她到皇贵妃宫中当差,当中倒值得叫人推敲了。”
岳若榆三言两语将我推到悬崖之边,我抿着唇跪在殿中一言不发。
“你这婢子倒有趣,就不为自己分辨二三么?”
我转头看了眼开口的顺亲王,他端坐着一脸看戏的表情,我知晓上次长明殿之事后八皇子一党极其不喜我,否则无缘无故,方才顺亲王怎么会为皇后说话。
我转而看向皇上,启唇道:“奴婢没有做,皇贵妃也兢兢业业照看六宫也从未有过此想,奴婢不言是因为奴婢相信皇上会查明真相。”
“父皇,儿臣自小被皇贵妃所养,深知舒娘娘为人,儿臣不想偏袒谁,只是知道舒娘娘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与舒娘娘相伴多年,想必比儿臣更加知晓。”
十三皇子敛起了轻佻的模样,满眼认真,一席话后,皇上面色一如既往阴沉,只是朝皇贵妃道:“既还未查清,你先起来罢。”
“多谢皇上。”
见青竹将皇贵妃搀扶了起来,我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我受恩皇贵妃良多,我不想连累她。
这时御膳房的今夜碰过绿莹果的众人都被带了上来,他们个个惶恐不已,跪在地上恍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白公公站在皇上身边,开口问道:“今夜皇后娘娘的绿莹果是谁端来。”
“回禀公公,是小的……”
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答了,埋着头朝前爬了几步。
白公公看了他一眼,又道:“方才在皇后娘娘的果盘中测出剧毒……”
白公公话音还未落,那个小太监浑身骤然一颤,抬起头惊叫道:“奴才冤枉,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只是将绿莹果原封不动从膳房呈上,而且奉上来的果点都是试毒后才送来……皇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连磕着头,转瞬额头上便一片猩红。
皇上略皱了皱眉,白公公继续道:“那最后一个触碰绿莹果的是何人?”
从膳房带上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个宫女指着我道:“奴婢记得是洛女官……”
我眼帘一颤,顿时投在我身上的目光犹如刀剜,霎时皇后的声音拔地而起,“皇贵妃,本宫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然存了这等恶毒心思!你其心可诛!!!”
皇贵妃还来不及说何话,皇后又厉声道:“来人,给我搜这个贱婢的身,看看她还有没有留下物证!”
皇上转头看着皇贵妃,“你当真歹毒至此?为了什么?为了你儿子的帝位?”
皇贵妃满脸惊惧,“皇上,臣妾没有!”
皇上此言一出,四下里的呼吸都好像凝重了几分,皇后阴狠恶毒的看向我,殿中的两个宫婢走上前将我提起来,我挣扎着,“皇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也不曾碰过绿莹果,皇上,您要相信皇贵妃。”
搜我身的两个宫女一个从我衣襟处拿出一个泛着微黄的纸包,一瞬间我的心跳好像都停止了,不可能,那东西我已经给了轩辕夜。
“那是何物,莫不是毒药?”
我耳边嗡鸣,听不清是谁说了那么一句,那个宫女欲要拆开那个纸包,我挣扎开禁锢,欲要从她手中夺回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心,她欲要毁灭证据!”
此时我听清了,是太子妃在说话。
已经来不及了,我摸到了纸包的一角,那个宫女也顿时惊觉起来,两人一拉扯,纸包嗤啦一声撕裂,细细的颗粒飒飒洒了满地。
我手中攥着半张纸,看着洒落在脚边四下滚开的东西心中一片诧异,这是……
殿中众人都张望着。
十三皇子语气中带了几分讥笑,“这是什么,有这样的毒药?”
我也惊疑不已,手中这张纸,分明是太子妃给我那个纸包……
皇上沉声道:“那是什么?”
一旁的宫女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分辨了之后,有些迟疑道:“启禀皇上,似乎是何种种子……”
一瞬间,紫宸殿内寂静无声。
皇上看了眼白公公,白公公赶忙走到殿中,他捡起一颗,仔细辨认了,神色里闪过一抹喜色,转头朝皇上道:“皇上这是虞美人的花种。”
顿时间我慌乱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
“既然是花种,为何洛女官要那般抢夺,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将洛清心押入大牢严刑拷问一番,才能让她吐露真相……”
岳若榆恶毒的话音还未落,一声含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因为那是儿臣赠与她之物。”
“夜王……”
“老四……”
众人惊疑的看向轩辕夜,我转过头,心中狠狠一揪,愣愣看着他的双目连眨眼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