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青站在门口,望着大殿内说得热闹的两个师兄,忽然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确切地说,是德山师兄哪里不一样了。
她入门晚,又因为师父管的严,多数时间埋头苦修,所以传说中意气风发,纵横东海的德山师兄她其实没见过多少时日。
只记得常常寻不到踪迹的德山师兄忽然有一日就稳重了起来,勤学苦修,还将蓬莱的抚仙神兽降服做了镇魂兽,一时之间引得东海众人惊叹。
而后来,不管是继任掌门,还是收得可心的弟子,德山师兄都再也没有神采飞扬过。
倒不是说他不笑,而是他即使在笑,也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
他的外貌,更是没有如同她和莱芜师兄一般维持下去,很是有些自暴自弃地任由岁月摧残,生生将他自己变成了个种地的小老头儿。
她隐约知道德山师兄变成了这样,和早年殒身的莫离师兄有关系,但也没往深处想。
可此刻,望着精神头完全不一样的德山师兄,芜青好像有些明白了——德山师兄必然是在那湖泊之下有了什么奇遇,阴差阳错,解了他的心结。
眼前这个须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头儿,看着让人舒心多了。
“德山师兄,你到底去哪里了?害我白白担心!”
芜青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走了过去。
大殿内,师兄妹三人开始认真讨论语凝海与扶桑神木的关系,山门外,韩知非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
“小师妹,小师妹!”
俊朗的少年几乎把手挥断,笑着向缓缓驶来的船迎了过去。
小船上,贺兰辰怀里抱着卫曦,尉迟嘉站在卫襄身后。
一眼看见笑容灿烂迎上来的韩知非,尉迟嘉眼底冷光闪过。
船一停靠,面对差点儿跳上船来巴结卫襄的少年,尉迟嘉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卫襄面前,将少年的热情完全挡住,冷冷一笑:
“我和贺兰师兄好歹也是两个大活人,韩师兄就这般对我们视而不见吗?”
“啊?视而不见?”韩知非愣了一下,直觉不好,赶忙退了回去讪讪笑道:“哪里哪里,我是高兴小师妹终于回来了,师父一定会开心的……”
卫襄却懒得去理这两人之间的暗涌,站在船舷边上,看着脚下漫上来的海水,神情晦暗不明:
“这海水是怎么回事?扶桑神木被毁,后果居然这般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