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做掌门,可不是以德服人就能做得下去的。
东海,蓬莱。
一袭红衣的女子在山门前朝着远去的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挥手告别,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小师妹在西海胡作非为,要是白翼师兄和贺兰师弟到了西海,进不去西海境内,可就没有人能管得了小师妹了。”
“无妨,我瞧着如今的小师妹虽然还是胡作非为,但也不是从前那般没脑子,更何况还有尉迟嘉跟着她,你怕什么?”站在她身旁的沈良夜出声劝慰。
程无心摇摇头:
“你不懂。小师妹这人,心地不坏,但有些时候,却太过天真。你想想,她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事?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西海的规则——如果对抗失败,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小师妹这种行为,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就是在做改变世界的先驱者,可惜先驱者一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听程无心这么说,沈良夜倒是笑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那你大可不必,你想想,如今的西海,别人都进不去,她却能进去,也就是说,万一哪一天她真的混不下去了,就溜之大吉,反正也没有人能追出来找她算账,你说是不是?”
听沈良夜这么说,程无心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忍不住笑了:
“也是,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你担心小师妹,这是你对她的一片深情厚谊,怎么能是杞人忧天呢?”沈良夜笑眯眯地说道。
程无心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山门内走,走了几步,却又站住脚,回过头来看着沈良夜: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你向来不是不喜欢说话的吗?”
沈良夜走过去,笑着去牵程无心的手:
“那是以前,而且,你没发现,我只喜欢和你一个人多说话吗?”
“你……”程无心顿时气短,到底也只说了这一个字,就侧身避开了沈良夜,转身疾走。
从前她对沈良夜的感情,是个人都知道,偏偏只有沈良夜一个人装糊涂,不说喜欢她,却也不远离她。
现在沈良夜忽然就转了性子,整日里毫不避讳地叫这蓬莱门下人人都知道他想娶她,但她却开始忐忑起来。
就好像一个人一直以来想要一样东西,但费尽心机都得不到,于是忽然有一天,别人告诉她,这样东西唾手可得的时候,她就会本能地不相信,总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里,深藏着什么陷阱。
罢了罢了,反正他们修仙者的寿命还长,还有大把的时光来验证沈良夜这份感情的真伪,她不能这么快就沉不住气。
而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沈良夜,却觉得很着急。
从前因为父母的缘故,他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光,几乎让程无心彻底放弃了他,如果还不早点儿将程无心牢牢抓在手里,万一程无心心里彻底没了他的位置该怎么办?
嗯,尉迟嘉说过,身为男人,一定要脸皮够厚。
脑子里灵光一闪的沈良夜又跟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抓住了程无心的手。
程无心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甩开。
然后沈良夜继续抓,程无心继续甩,两人一直从山门内纠缠到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正在半山腰农田里种菜的德山老头远远瞥见,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如今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玩你追我跑这一套,也不怕玩大了,人真跑了呢。
尤其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肆意妄为,到处闯祸,不就仗着尉迟嘉吗?
德山老头在心中默默地将卫襄念叨了一百遍。
远在西海的卫襄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阿——嚏!”
卫襄打喷嚏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然后思考了一下,悲愤地猜测道:
“糟了,肯定是师父不同意,在东海骂我呢!”
“师父骂你是有可能的,但要说师父不同意,应该没什么根据。”尉迟嘉一边拿来一条雪狼皮制成的毯子给卫襄裹上,一边分析。
卫襄斜斜地瞥他一眼: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要是师父不同意,他早就该传消息过来,将你我一通怒斥,严禁我们胡作非为了,但是至今我们都没收到任何消息。那就说明,师父对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完全反对。但是依着师父的性子,真要给我们什么回应,大概不会只传消息,应该是,会直接派个人过来。”
“尉迟嘉,你是师父肚子里的虫子?”卫襄瞪着大眼睛,难以相信尉迟嘉居然会把师父的意思分析得头头是道。
尉迟嘉淡淡一笑:
“我没有做过师父肚子里的虫子,但我知道师父对你的不放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卫襄不由得被这话说得好生沮丧:“我有那么让师父不省心吗?”
“当然没有,襄襄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弟子,只不过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担心你,也是因为对你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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