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归的表情瞬间转变，笑着点头，“是。”
大概是因为她的表情转换得太过自然，穆以柔也没再多想，继续笑着说道：“是啊，说起来，他的这些转变都要归功于宋绵。你三哥是自从认识了宋绵，才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我相信，每个人，不论再冷再没感情的人，心里也有会属于他自己的柔软。我想，宋绵大概就是他的那份柔软。”
穆以柔这番话在程燕归听来是有些意外的，她不是生宋绵的气了吗？不是已经开始嫌弃她了吗？怎么这才过了两天就又开始说她的好话了呢？
她在医院的这两天，宋绵到底又做了什么讨了穆以柔的欢心？
但，即便程燕归再恼恨宋绵她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所以她没有搭话，只是垂眸，淡淡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穆以柔看了看她，又继续说道：“燕归，上次的事情，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妈都批评了宋绵，而且她也表了态，你可以进宋唐工作，你也算是达成了心愿。其实那件事就是个误会，我们也不能一直揪着宋绵不放对不对？我已经原谅了她，燕归，希望你也别再怪她了，行吗？”
程燕归抬眸，脸上尽是愧疚，说道：“妈，看您说的，我本来也就没有怪宋绵的意思。甚至我还觉得，是我的原因，才让您和宋绵之间产生了隔阂，您都不知道这两天，我只要一想到您可能会因为我而埋怨宋绵，我心里有多煎熬。”
说着，她脸上又现出开心的笑容，“现在听到您说您跟她已经和好如初，我别提多开心了。再说了，宋绵给了我进宋唐工作的机会，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她呢？”
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早已恨得咬牙。原来穆以柔才是演戏的高手，那天她明明对宋绵表现得很是生气，结果没两天，她就完全原谅了宋绵！
看来，那天的生气，也是她故意装出来糊弄她的吧？
这么说来，她这个养女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不如宋绵！
不过，程燕归很快就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跟她们耗。就算最后“策反”不了穆以柔，她也还有那张王牌！
别忘了，穆以柔其实是穆以晴的秘密，可是掌握在她的手心里的，如果穆以柔继续“不识抬举”，她不介意用这个秘密来换得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程燕归的心思，穆以柔自然不知道，听她这么说，她就放了心，笑着说道：“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好了，你赶快上楼回房间休息吧，我去厨房吩咐她们做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说完，她还温柔地拍了拍程燕归的脸颊，又问道：“对了，你自己上楼行吗？要不要我叫个下人扶你回去？”
程燕归娇嗔地笑道：“妈，我只是感冒了而已，况且现在都已经痊愈了，您以为我是得了什么大病生活不能自理了吗？哪里还需要人扶着上楼了？”
穆以柔听到她那句得了大病生活不能自理，就绷了脸，嘴里“呸呸”了两句，说道：“可不能瞎说，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赶紧呸呸。”
程燕归笑，“妈，您还信这个啊？好好，呸呸，我刚才都是瞎说的，我才不会得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大病呢，我要好好的，身体健健康康地陪着妈一辈子。”
穆以柔脸上恢复了笑容，再次轻柔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说道：“行了，快上楼去吧。”
程燕归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而穆以柔，也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
走到楼梯台阶下的程燕归忽然停住了脚步，微微转身，看着消失在厨房门口的穆以柔的身影，一双眼眸里渗出丝丝冷意，伸手狠狠地擦拭着刚才被穆以柔拍过的脸颊处。
然后，她才又转身，抬脚踏上了台阶。
……
上了楼，程燕归激动地连门都忘了关紧，就快步走了进去，在床沿上坐下，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叠好，然后捧在手里。一双眼睛满含激动地紧紧地盯着它，仿佛她手里的不是一件外套，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唐鹤轩说，这件衣服不用还给他了，那她就可以把它珍藏起来了！
三年了，她，终于拥有一件他的东西了！
程燕归缓缓动了动身子，将脸埋在了那件西装外套里。上面尽是唐鹤轩的味道，沁入心脾，好闻得很！
闻着他外套上的味道，就仿佛是被他圈在怀里一般，程燕归一时间陶醉在其中，浑然忘记了一切。
……
穆以柔想着程燕归刚才又经了风，于是在吩咐了厨房给程燕归加菜之后，又让她们给她热了杯牛奶。
然后，她端着热好的牛奶上了楼。
来到程燕归的房间，穆以柔正想敲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她也没多想，伸手推开门就想走进去。
可，门刚推开一小半，她一抬头就看到房间里情形。下一秒，她不由得愣住，呆在了那里。
房间里，程燕归正坐在床沿上，一张脸紧紧地埋在手上的一件衣服里。而那件衣服，正是唐鹤轩拿给她披的西装外套。
穆以柔不禁皱了皱眉，这样的情形，她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她是在哪里见过呢？
哦，对了，不久前唐鹤轩和宋绵在家里住了一夜，他们离开之后的那天早晨，她让下人去打扫房间，当她路过他们房间的时候，好像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吧？
程燕归捧着一个枕头，把脸埋在里面……
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再结合眼前的情形……穆以柔突然有些心惊！
唐鹤轩的枕头，唐鹤轩的外套，程燕归忘形地嗅闻……
难道，她也是喜欢轩轩的？！
不，不不，穆以柔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三年了，燕归认识轩轩三年了，这三年来，她根本就没有丝毫喜欢轩轩的迹象！
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心思和感情藏得这么久这么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