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冉啊，什么事儿？”
“不好意思，我得辞职了，明天就不能来了。”
“这么急？你家到底什么事儿？”老板娘虽然不是很满意孔冉的干活速度，但好不容易招到一个看着像真要长干的，也真愿意干活的，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个……说来话长了。”
孔冉的窘迫在老板娘眼里被归进了为难。
“行，把工资给她结了吧，就这么点钱别下个月再跑一趟，干了几天？”
孔冉在心里数了两遍:“四天。”
老板也点头肯定了这个天数，老板娘麻利地从收银机里数出四天工资：“二百八，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老板娘。”孔冉双手接过，整齐对折放进口袋。
老板娘仔细看完她的动作：“给我写个收据。”
“好的。”
揣着二百八十块钱，抱着一次能拎动的东西回到了家。
“你妈想喝排骨汤，给她炖一个。”
孔冉应了一声，回房间放好东西，进厨房洗了手开始翻冰箱：“只有冷冻的了。要不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
一回头，就发现爸爸斜眼超可怕的看着她。
高中生哪有炖汤的时间……
冰冻排骨拆袋倒进水盆里化：“晚上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
“不用了，你早上起得来做早饭吗？”
“呃……”起来做早饭？至少得六点……
“那六点四十叫你起床。”
这是正常的上课时间了，还是在家吃早饭，老爸要做饭吗？应该是出去买吧。
老师对于孔冉回来上学没有多说什么，作业、复习进度也没有多追究。
同学就不一样了。
“伤全好了吗？”后座的妹子一来，书包没放就开始关心。
孔冉想想昨天洗澡时搓下来的疤壳和随之而来的浅创沾水的疼，点点头：“嗯。”
“是吗，已经能来上课了？”
“是啊。”
姚芮文，孔冉后座的女同学。因为地理位置，是孔冉高中时期关系最好的朋友。也因为关系好，她现在问不出口，关于孔冉闹得人尽皆知的退学……
“孔冉？！你不是退学了吗？”她问不出口，不代表别人问不出口。
孔冉学生时期和谁关系都不太差，但拿掉几个关系好的，剩下的同学，说“没关系”比较恰当的。认识脸的，知道名字的，说过几句话的，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学生，便是他们之间关系的准确形容。
加上带了“乖”这个属性，更不会有人觉得她不能惹，一有话题，便会被周围人消遣。卢文栋这种好事者更是直接发问。
“哦，不退了。”
姚芮文还以为孔冉会不知道怎么答。尽管昨天家长晕倒事件就在教室同一楼层发生，她还是不太相信孔冉会自己提出退学。刚想找两句话把卢文栋推走，人已经答完低头看书了。
“怎么突然又不退了啊？”卢文栋语调里透露出失望，语气里暗含着兴奋，看着孔冉的眼睛里都发出了精光。这要被抓个现行，可以按早恋罪处置了。
“能突然退就能突然不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孔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情绪，硬要说的话，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和无奈的。但这种言辞仍是有些惊到了周围同学。
这跟上星期帮课代表一起收作业的孔冉是同一个孔冉吗？
“别呀！坚持自己啊！这破学，不上了！我也早不想上学了……”
到孔冉抬头跟他对视，卢文栋才有些心虚。话没说下去，也想直接离开了。
“坚不坚持的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坐着吧，行吗？”孔冉看出了他的退意，但还是说了这句话。她就怕卢同学啊，今天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管有没有人搭话，都得好好说道说道退学这个事才能满足。还特意用了稍微凶一点的口气。
效果很好，卢文栋逃跑似的退开了。同时退开的还有姚芮文。
大概心情不好吧，等一会儿再跟她说话吧。
“再给你们背十五分钟，然后开始默第四单元词组。”
离打铃剩下一分钟，魏老师走上讲台开始布置日常任务。还是能引来一阵哀嚎。
“抽几个？”
“默几个？”
“二十个！”
然后又是一阵哀嚎。十五个、十八个的砍价此起彼伏，都被魏老师以第四单元词组多回绝了。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哀嚎。
“行了！快背！”
看着环节挺多，其实时常也就一分钟左右，标志着迟到的铃声一结束，教室就彻底安静下来。
没上前一天的课，孔冉也能大概知道默写的范围。她对自己大学以前的笔记有信心，划的词组只多不少。
呃……
这都是啥？
按原来的说，孔冉是个当高中老师的女青年；按现在说，孔冉能想起来班上每一个人的名字，大概性格和成绩。
如果记忆真的恢复到……，不，哪怕没恢复，看这几个词组也不该跟看天书似的啊！
几分钟后，靠窗第二排开始了不寻常的翻书响动。
“报告！”有人迟到了。
迟到不少见，高三，睡觉时间都被压缩到不能按小时计算，困得要死每天卡点来的人能有一半，多少也就打铃前后，老师都不计较了。
但这种三五分钟的，还是得抓住骂骂。这估计进校时间都晚了，要是留的记录多了，会有领导找班主任麻烦的。
“怎么才来！快坐下默写！”
老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
孔冉抬头瞄了一眼
是杨志超，每班都会配置几个的偏科人才。这位偏理科，数理化生四门，语文能有一百，英语勉强及格。特别在剩下四门真的好，在高二采取750分考试之后还常常能上六百。也就是理科的四百五十分里，他基本都能拿到四百分以上。
好像高三以后，班主任找了不同的老师跟他，和他家长都谈了好多次，各种分数线、名牌大学往上砸，终于是劝动这位好好背单词了。
魏老师跟到杨志超桌边，看着他拿出英语书：“第四单元！昨天晚上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