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迁小声嘀咕了一句：“能查出什么。”
“看不起是吧？”
“没没没，查，查！”
白进调出前一天晚上录好的口供，司迁双手合在一起，两个大拇指并拢，关节蹭着眉心，闭眼回忆道：“九点四十……多的时候，那家伙从窗户进来，掳走了我室友。我从窗户追出去，对方发觉没我跑得快，在天台停下……”
“仔细描述一遍体貌特征。”这种东西，确认多少遍都不嫌多的。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苍白无力型……”
“仔细点！”
“黑发，略长，黑色皮衣，款式有点复杂，黑裤子黑鞋子，脸色苍白，眼下发青，非常瘦，指节、手腕，所有的关节都很明显，颧骨突出，高鼻梁，嗯——，脸部轮廓比较深？”
白进知道她又陷入了不知怎样形容他人长相的尴尬境地。从常理来讲，她应该学过一些记忆和描述他人外貌的技巧，但是这姑娘吧，不太会去注意别人张什么样。
这本来不算坏事，是司迁作为猎人的一大优势产生的副作用。
“关于种族呢？”她对能标识对方身份的另外一种信息更为敏感。
司迁从里面将双唇咬得抿在一起，咬得唇上都映出白色，可却只能摇摇头。
但这次，这项功能就跟失灵了一样，失灵的同时，她还没有记清楚对方的长相。
司迁应该不是单纯的判断不出对方所属。
如果遇到无法判断的对象，要么怂得一缩到一边，个屁都不放；要么直接将人按下，审个通透，或者大打一架，拆学校、重伤，都有可能。不会是现在这种场面，所以，司迁的脑子大概是真的被人动了手脚。
这是早些时候，猎人协会给出的估计。还安排了医生，嗯，说现在去也行。
白进放下手机：“走，去医院。”
“剩下的呢？不对了？”司迁跟上白进。
“路上讲。”
“那人说他要一个活人，急用。”
“所以，那姑娘可能已经……”白进注意到过这句话。
“活人！急用！”司迁又强调了一遍重点。
“你的意思是？”
“没有线索吗？用来干嘛？为什么得是活人？”
指望调查组的掌握的情报啊……
“让你失望了，没有。”
“这么神秘的吗？什么都查不到，他真的没有捕猎许可？”
白进停下脚步，面对着司迁：“目前来看，他很大概率，没有许可。”
凌晨褪色泛白的天空，将视野中其他东西一起拉倒天边聚到一个点的铁轨
“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白进持续发了五分钟的火，司迁已经懒得反驳，抬头静静看着他。
白进又被激起三分火气，只觉多说无益：“你先跟柳叔回去。”
赶回警局旁边的办公处时，才将将六点。但是那连着的一小片全都亮着灯火，偶有人进出，都是脚步匆忙。
刚坐下两分钟，一份早餐丢到司迁面前，随后送餐人走了，两个多小时没人理她。
到正式上班的点，柳叔准备下班回去，走之前过来告诉她学校那边已经说好了，叫她不要担心，再等一会儿。
一等等到了午饭点，调查组配的盒饭比学校食堂的味道也好不了多少，或许是想安抚司迁的情绪，肉菜比较多。
单独一小间，椅子桌子椅子，有一面是玻璃，明显的审讯室结构，只是比一般的审讯室更加单调简陋。
司迁屁股硌着硬板椅子，胳膊压着硬板桌子，醒了睡睡了醒两三回，总算是没那么困，有精神站起来活动活动了。
她看看这个有些过小的房间，敲了敲墙面。
嗯，调查组一般没有那么多人要审，建普通审讯室，上面不那么愿意拨钱吧。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制服的人抱着电脑进来了。他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抹掉脸上的汗，然后推上不断涌入热气的门。
幸好还有钱给审讯室用空调。
司迁默默吐槽一句，程式化的回答起对方的问题，心里还在念叨庸都这十月中都能热死人的鬼天气。
明明凌晨的时候吹着小风还有点冷！
“你能确定，李行在你拦下的那辆火车上吗？”
火车站一共抓了两个，一个借介质灵体质，将灵体散成六份，五份由人类旅客带入，第六份主体夹在李行的箱子里，一同出逃。
他们在部分安检仪里装了个能给过检行李打上印记的小装置，那介质灵利用这些印记，其余五份灵体溜着司迁在火车站里转了半个晚上。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大火气，什么劝都不听，就是要拦火车。
可是听了劝，灵体和李行就都放走了。
“不能。”
胳膊肘一滑，手掌抹过键盘带出一串乱码，身子像是被这半拉胳膊带住，也向旁边歪了一下。
思路被打断，司迁也就失了对天气的兴趣，抬头看着对面的记录员。
录口供的被她盯的有些尴尬。之前的对话平稳流畅，问话人执行自己最为熟悉的工作程序，答话的也出奇的上道，没有废话也几乎不用补充提问。
跟之前剪去所有多余操作的高效流程比起来，他这个似要滑到的动作就显得浮夸过头了。
喉咙有些发干，可还得先行开口：“你不能确定李行在那列火车上？”
“不能啊。”等到了下一个问题，和预想中一样，所以答的也特别快。
“你，不，你不能确定还去拦那辆火车吗？”
对面忽然有些急了，司迁看不懂，只能收起散漫认真对待。
“嗯——，有很大概率在那班火车上啊，根据现场监控，李行”说不能确定又直接用嫌疑人名字好像不太对，“我认为的那个嫌疑人，他凌晨两点四十到四点半的移动路线，基本处在那五团灵体溜我满场跑的的范围中央，时间、位置都能合上，种族贴近调查组的猜测，而且我印象中看到他的行李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记录员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犹豫半晌的司迁又做了个让他肉跳的补充：“不过那只是印象，就是，印象，我感觉我好像看到过他，手里的箱子不太一般，但感觉非常强烈，应该是有记忆支撑的，我也没有那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