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迁看了一眼甘潜，孩子还在慌：“要么没关系，要么就是因为中午那一面了。”
“你们聊了什么？”
“他说让所有在学校讨生活的无证噬魂种转行，换我回去老实上课。”
“为什么？”
“不知道。”
以为应有九曲十八弯的复杂博弈，三言两语便被描述完了，白进讶于想象与现实有如此巨大的差别，出口的话不经意就变成了责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就给你开这种条件？”
司迁也能理解他的情绪：“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猜一下的话，大概是猎人协会向他们高层施压了吧。”
“你不知道协会的情况，也没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就主动配合你的行动，从上面施压了？”
这有点儿过了吧，你审谁呢？算了算了，有技能的无业游民好像确实容易成为噬魂种的招揽对象：“嗯——，也不一定是配合我啊，说不定会长今天早上起来，突然想搞津南卫了呢？”
看白进这表情就知道疑虑半点没打消，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半天才开口，特别生硬的扭转了话题：“这次来，是想请二位帮个忙。”
甘潜惊了一下，回过神来。
“什么忙？”司迁继续下一步的交流。
白进缓缓舒一口气，从头开始讲：“大学生基本都是成年人了，噬魂种和他们交易，只要没造成实质上的身体伤害，我们这些猎人体系里的，都不太好出手。但是未成年人不一样。”
“专门对小孩子下手的噬魂吗？没听说庸都有啊。”甘潜在司迁耳边轻声询问。
“不会，那种都是大案，有一点证据就可以遣送，坐实了噬魂那边自己出人弄死他。”
白进给出答案：“中学生，主要是初三和高三的学生。”
“卖兴奋剂给他们吗？”
司迁只是吐槽一句，却真让白进沉默了几秒。
“都有。”
司迁甩了甩头，看着从金石城的办公室里出来时还要丧气的多，将就着人行道的一个小水泥阶上下好几次，围着甘潜转来转去。
“我们今天有点事，处理完了联系你。”
说完去拉甘潜，被白进横跨一步挡住。
“等他们撤干净就来不及了，就目前的情况看，留给我们的行动时间不会超过36个小时，只是借用一下你辨别噬魂种的能力，不会有特别繁重的工作。”
“我不是在意工作繁不繁重……”
“没关系”甘潜打断了司迁，“我这应该没关系了，具体原因私下跟您解释，可以吗？”
白进看着四目相对的二人，仔细品着司迁脸上分不清是不释还是不奈的细微表情，揣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是不是该吃饭了？”司迁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甘潜还无缝接上了：“今天一天都呆在人多的地方，所以不急，还能撑一会儿。”
“待在人多的地方管用？”
“嗯”
“你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啊？”司迁审视起甘潜的上半身。
甘潜不在意的笑笑，还闲聊起来：“以前，要实在找不找吃的，就趁高峰期去挤公交地铁，能撑好几天呢。”
白进用咳嗽声打断两人。
司迁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跟甘潜商量吃饭的问题：“那你要不要趁着还是高峰期，去挤一会儿公交？”
“能这样最好。”
“那”司迁又看了白进一眼，也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你先去，挤差不多了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在哪。”
“最好不要打电话。”
“那你先去，我到一个地方给你发一个消息，高峰期过了你自己过来。”
“好”
瞧瞧这一刻都不肯分开的如胶似漆的样子，刚从猎人协会退休，就已经跟噬魂种好上了？
白进最开始大概可能也许认为是我搞定了甘潜，觉得我是个有些手段的女人；后来以为我搞定了李自远，觉得我是个有点本事的猎人；最后知道真的是猎人协会搞定了津南卫，就把甘潜和我都当麻瓜看了。
话说这家伙，低端路人局，强行给队友安排位置，还一定觉得队友有用。要是队友达不到他预期的下限，就觉得自己是carry菜鸡的大腿，至少是个过年被发配去看熊孩子的大孩子。
这已经不是职业意识，而是对人生的理解都有问题了吧？
“到底有什么事？”白进开口，打断车内连续五分钟的死寂。
他似乎是真的有些好奇，司迁刚一看过来，就补充自己的问题：“之前你说处理完了再我跟联系的事。”
“哦”其实能听懂他在问什么，但想到答案，有些说不出口，“呃——，甘潜，可能会被几个小混混找麻烦，我想先去把这事解决了。”
“什么？”白进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正是容易生皱纹的年纪，川字纹的成因又多了一个司迁。
司迁转过头看着窗外，回味了一下自己话里的意思，感觉能进肺的空气都变少了。
放着一堆祸害祖国花朵的潜逃犯不追，赶着去收拾几个可能会找自己麻烦的，打架时掏个刀多半都不敢挥的小混混，确实是令自己都窒息的操作。
“你认为比起能遣送数百噬魂种的机会，这种事更优先吗？”
司迁赶紧摇头：“不认为不认为。”
“你知道送走在学校活动的这几百个噬魂种以为着什么吗？”
“知道知道。”
“意味着什么？”白进冷下脸问。
我擦，知识点抽查环节吗？我要不要再翻个公式给你算一下地区内有多少人可以免遭祸害？
“意味着……，意味着他们会流窜到更为偏远的地区，紧着荒野山村那更稀薄的人口祸害。”
“你说什么？”话题直接跳了两个度，白进没有反应过来。
“回去以后没饭吃，魂界出口约等于无管辖，盖了戳之后交通发达的地方不好进，只能往偏远地区跑。”
“你是认为不能执死刑的案件都没有意义？”
司迁诚恳的摇头：“没有没有。”
“所以？即使看到面前有人受噬魂种蒙蔽，做了供食还要被骗财骗色也不用管？反正犯的不是死刑，就总会有人成为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