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要拍下来这一段，顾晴空同学实在是太优秀了。”
视频里传出来的，是王老师的声音。
沈非和江离看下去，画面中镜头一转，远远定格在了讲台前顾晴空的身上。
站在讲台上的顾晴空，正在接受同班同学对她的讨伐。
“顾晴空作弊，监考老师既然已经抓到她，为什么又判定她没有作弊？”
“顾晴空分明就是作弊了，监考老师忽然改变了态度，难道是忌惮顾晴空未婚夫的身份？”
“顾晴空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怎么会忽然提升这么快？不是提前拿到了考题，是什么？”
“有一个厉害的未婚夫就是不一样，翻手为云覆手雨，连最刚正不阿的老师都向她屈服，一手遮天啊！”
“谁让我们长得不漂亮，没被哪个有钱人看上呢？”
……
听到这些，沈非皱了一下眉头，他有没有做这些事情，他自己比谁都清楚。顾晴空现在是什么水平，想来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的了。
江离听到视频中这些讨伐，也觉得不舒服，倒不是为顾晴空打抱不平，而是他知道沈非的为人，即便是顾晴空成绩差到高中毕不了业，沈非也不会通过自己的关系用卑鄙的手段帮助顾晴空过关。
沈非看过视频拍摄的时间，是在四十分钟之前，而这段视频那长度足有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现在他做什么都已经晚了，而他也做不了什么，如果他现在去到学校，只会坐实那些对顾晴空的恶意猜测。
能够让他安安稳稳坐在这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顾晴空脸上表现出来的淡然。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晴空，印象中天真可爱的小丫头脸上冷冷淡淡的，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指责，换成普通的小姑娘早就红了眼圈，顾晴空却能在质疑前保持淡定。
“我说过，我的成绩绝对真实，不服来战。”
顾晴空开口说话，音量不高不低，刚好盖过班级里所有质疑的声音。
她的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其中不含半点激动和愤怒。
在顾晴空的对比下，第一排一下子跳起来的那个女生，就显得很沉不住气了。
“你说，怎么比？我现在就要跟你比！”
“很简单啊，既然要比考试，我们就搞几道题来做一做好了。”顾晴空的声音依旧平稳，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委屈，也没有狂妄和轻蔑。
此时，正在拍摄视频王老师开口说话了：“就由我给你们出两道题。”
“老师，谢谢您的好意，既然大家觉得您是屈服于沈非的势力，这场比赛您掺和进来对您的名声有损害。”顾晴空微笑着对王老师说，当她看到王老师手里举着的手机，明显是愣了一下。
“我拍回去给我的学生看。”王老师说。
顾晴空了然，笑了一下，转而对挑战自己的女生说：“王茹，我看这样吧，就由你来找题目，我们一起解答，看一看谁解得更快。”
“好，就这么办。”王茹一口说定。
可是，有人提出了异议，一个男生说：“由王茹来找题，不大公平吧！毕竟是你们两个的比赛。”
王茹猛地回过头，愤愤地瞪着男生：“韩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担心我作弊，找我自己做过的题来和顾晴空比？”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怀疑不代表别人不会怀疑，如果证实了顾晴空没有作弊，却让你陷入了作弊风波，麻烦可就没完没了了。”
沈非看了一眼韩若，王老师也对出言为顾晴空找平的这个男生产生兴趣，镜头迅速向韩若的侧脸对焦。
特写之下，除了拍摄视频的大大咧咧的王老师本人，大概所有看到这段视频的人都能够看出，韩若对顾晴空有超乎同窗情谊的感情。
江离看了沈非一眼，没有说话，他想说的话都写在了眼神之中。
情敌出现！警报！情敌出现！
“既然如此，班上同学谁有兴趣，谁就找一道题来考我们吧。”顾晴空折中，想到了，同学们最能接受的办法。
“我先来。”
一个女生举起手中打开的练习册，大步走到讲台前，熟练地打开投影仪，将自己练习册中的那道题放在摄像头下，题目完整呈现在屏幕上。
“这道题难了我好久，即便是看了答案，我也不大明白，不如就让你们做出来，我也好学学你们的思路。”
说话的女生倒也大方，表面上并没有偏向顾晴空或者王茹任何一方的意思，沈非却注意到，这个女生鼓励的眼神始终看向王茹，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顾晴空一个正眼。
“这题对于高中生来说，的确有点难。”江离不知从哪又摸出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说。
沈非早已习惯他这样，注意力依旧在顾晴空的身上。
顾晴空可谓将避嫌做到了极致，她没有回自己座位上拿纸笔，而是问自己的对手王茹借来了书写工具，看过题目伏在讲桌上便写了起来。
王茹也写起来，班级里不止她们，除韩若之外的所有人都拿出纸笔开始解答问题。难得有这样的比赛，大家都想知道自己离优等生到底差多远。
江离打了个哈欠，嘴里说：“也就你这样对顾晴空充满爱意的人，才能把这样的视频看下去。抬抬手就能解出的问题，非要耗费半小时看这一群高中生解答，你还是不是——”
“博士生”两个字被江离吞到了肚子里。
视频中的顾晴空已经直起身子：“我解出来了，要等你们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或惊讶或冷漠或郁闷。
“不是吧？这才几分钟？你读明白题了吗？”有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顾晴空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看样子是不需要等你们，反正你们都记下了练习册的页数。”
顾晴空走到讲台另一头，挪开原本放在桌面的练习册，把自己的答案投射到大屏幕上。
视频这一头的江离一看，不由赞叹一声：“不错啊！”
同样发出赞叹的还有正在拍摄视频的王老师，他嘴里念叨着：“多棒！你看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