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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倾打了盹儿、把路走岔了,忽然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睁开眼,只见前面是一根挂着灯笼的高竹杆。

灯后面,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摊位、多少人,竟是个极热闹的集市。

七七“我们到了吗?”他高兴道,却发现叶七倾已经不见了。转个圈,又转个圈,还是找不到。集市里,有人在卖珊瑚、有人在卖茶、有人在卖艺,没有任何人看他一眼。此时,一辆车子缓缓驶来。

这车子碾冰为轮、织羽为帘,四面挂了无数鲜花般玲珑剔透的铃铛,摇动间琅琅作响,散发出香气,和煦如四月的熏风。它驶过叶星的面前,车里有人低声道:“停下。”毫无声息的,车子就停下了。叶星觉得帘子后头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片刻,那声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叶星猛然想起最神圣的使命,回答。车里的人笑了笑:“上来。”一个圆脸儿、面色白净、神态可亲的姑娘掀帘子出来,领他上了车。他但见车中满堆着雪白褥垫,褥垫中坐着一个人,下巴尖尖、双眸狭长而妩媚,美得令人窒息。“这是鬼市。”叶星他向车窗外点点头,“在这里求任何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叶七倾不语。她已经看出那盆珊瑚会像虫子一般蠕动、茶壶里煮的是血,还有,卖艺的把四肢一节一节扭下来、堆柴般堆好。这里当然不是人间。值得、不值得,都尽力地保护着她。有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对吗?但那个故事的真实结尾是:鱼困于浅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有一天他有了更好的归宿,就走了,再也不回头找她。她流不出眼泪,也不知道自己能往何处去。

叶七倾做了个梦,梦见有人仍然在那片荒原中找她:“七七。不要吓我。你快出来。”“我不能出来。我还没有完成我的交易,那位公子说过会帮我们的。”叶七倾在心中喃喃。叶星好像听到她的声音,叫得更大声:“七七是你吗!你在哪里?不要吓我,出来吧!”

叶七倾觉得自己套在一个大壳子里,只要轻轻一挣,就能出去见到他。事实上,她真的抬起手指,准备挣扎,但另一道力量却把她摇醒到现实中。“咯咯,咯咯咯……”尽其可能发出激烈的报警声。叶七倾略呆了呆,不需要语言,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洞口被火光照得通红,他们被堵住了,火光下闪闪发亮,带着不祥的气息。叶星飞快地搬开大石头,露出一条山隙:他的洞有逃生的秘道。叶七倾同他一起,缩着身子、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他让叶七倾爬在前面,他自己断后。叶七倾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念头,像梦一样,一闪而过,她甚至没抓到它说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颤抖起来。恰在此时,他们刚刚离开的石洞“轰”的一声烧起来,那液体果然是一种引火物。他们爬出了半丈远,都能感觉到那边喷过来的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