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去疗伤,好不好?”
终是放软了音调,凤眼若含着一汪荡漾春水,透着万年里惊鸿一瞥的柔情,桃夭灼灼,他只看得见面前的素衣佳人。
桃林桃花于此时绽放艳态,更显容颜美艳得多,青丝略掩瞳眸似是蕴含万千愫意。将人神色尽收眼内,慌张失措的神情鲜少从眼前少年涌现。从小到大瞧他的神色一向也是平淡无奇,仿佛世间一切事情也无法引动他。似是发现新趣事一般微侧首轻挑眉目且扬起笑靥。实是有趣,仅是普通之伤便引起他鲜少的慌张,如此一来这伤也算是值了。
瞧人单跪在地猛烈咳嗽定神凝望,此并非心魔以致,或是与自身花香相关,先前见出眼前人因花香乱了神且欲攻击自己便得出此答复,略略收敛花香尝试令人感到缓和。敛眸望至人向自己递来素手,思索着人用意,曾听前花神大人诉过,此等心魔终须由引起人所决。微抬玉腕搭上人手,倏然使劲使人朝自己方向靠顺势以手臂挽上人脖颈,使人尽量贴近自己,微扬眉望向人,似是在等候着人。
恍若三千流水凝滞,满天缱绻花香霎时消散了大半,万年平静孤寂的时光骤然崩裂。此刻天地间,似乎唯他二人。
温香软玉在怀,他瞧见那张明媚的靥,近在咫尺,悬于三十三重天之上冷淡的心跌入云端,没入深渊。
薄红自双颊晕染至耳垂,瘦削手腕轻轻颤抖,抑制不住的心悸。
“莫要闹了。”
音调极轻,似是怕惊扰了满天桃夭灼华靡丽,二人身影交缠,散落肩头的青丝随花神的动作结为一股,正是两厢结发。
“随我回神殿,我替你疗伤。”
许是觉着话语寡淡,生怕她拒了去。折玉低垂眼睫,将一方春色潋滟敛入凤眼如水,柔情寄予眼前人。思忖片刻,复启唇,有些生硬的添了一句。
“乖,待你养好了伤,我什么都依你。”
折玉降世已逾数万载,见过人间春秋更迭,兴盛衰亡,人族寿数与神族相较,实在短的有些过分,故他虽常临人间平祸乱,却从未与人族相交。关于人间的记忆,除了满天桃花瑰丽秀美,便只余一件。
那日,他将最后一支朱雀骨箭凌厉而霸道的刺入作乱异族胸膛,温热的血喷溅在白皙脸颊,他却恍若未觉,兀自拔了箭欲归。
但见尸骨堆积,血流成河,实乃人间炼狱之景,于他,却是司空见惯的。妇人轻柔呢喃声忽而阻拦了他脚步,形色枯槁的人族妇人将已死的婴儿抱在怀里,那样温柔的哄着他。
“乖,阿娘带你回家。”
折玉忽而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他们是否早已在时光更迭中将他抛之脑后,另生了孩子呢?是否也会这般,将爱意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他未曾谋面的兄弟姊妹呢?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神界,如同魔怔一般,那个场景始终映在心底。
他也渴望有人这样待他。
静默良久,折玉忽而将她推远了几分,沉声道。
“我身上沾了血,脏,你离远些。”
朱雀乃神禽,朱雀血又怎会是秽物?
他不过是害怕罢了,怕多年泅渡,自以为抵彼岸,却在下一刻坠入无间深渊。
“贫道姓蒋,是为贵府少爷大病一事而来。”
在到此处之前蒋殊便根据一路的观察,对自己服饰做了微小的改变,只悄然用了一个小技巧,随手折下一节短木,蛛丝附在上面形成简易的拂尘,单蛛丝上自带的迷幻气息便足以糊弄那些凡人。
皮相足够亮眼,气势足够唬人,在简单露一手后他便争取了进府的机会,与县府千金对谈一二,凭借三言两语他便给自己构造了“多年久居深山修炼,因机缘被师父打发,携不解俗世的小师妹下山历练”的世外高人背景,顶着孟钱钱倾慕的目光,一边不时用拂尘轻打,控制忘川不要乱摸,一边随县府千金往她兄长房间走去。
“姑娘客气了,多谢指引。”
俊美男子望着那姑娘嘴角勾起,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润物细无声,轻轻一笑又像是照入心扉的暖阳,虽然依稀透着不可抹去的距离感,恍若天神。
袖子被轻扯使得他注意转移了一瞬,听闻风水不好,眼中闪过些许锐意,片刻后在孟钱钱向前带路时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示意忘川不要多说,随后走进房间。
-鬼胎啊,看来这县衙府,古怪不少。
瞧着床上那人微隆起的小腹,男子轻轻的抿着的薄唇,在这一刻微微弯了弯,勾略出些许笑意,转瞬又化为沉静,看着孟钱钱轻晃拂尘,学着多年前见过的道士姿态严肃道
“姑娘可知,你兄长是何时发生这种状况的,在此之前可有何异常情况?”
住在极寒之地的魔君贯以异法计策为长,不似其它魔族随本心而动偏生是个不近人的异类,被魔尊揽入怀中时一贯好使的脑子整个愣了半晌,若非眼前是多年辅佐高高在上的魔尊,怕是无响早就打在门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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