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果然还是战魔修更符合自己现在的作风。只是战再多,也无法弥补当年的遗憾了。
沈誉拿定主意,正欲开口向程璧说出自己这次的选择,他自认未想多长功夫,再望向程璧时其手里仍是空无一物。
唉?难不成我刚被诓回来了?沈誉尚于心间猜测着,程璧接下来的话语给了他答案。
程璧口中的师姐自然是剑宗内门三师姐白簌了,白簌不单是沈誉的救命恩人,让沈誉在家仇绝望之际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将沈誉带回剑宗修行,让沈誉有了师门这第二个家,作为惊世堂教习,沈誉这些年受了她不少指点,要说她是沈誉如今最信任之人,可以说是一点也不为过。
可能沈誉自己都不知道,在听白簌消息时,耳朵是会不自觉竖直的。他朝程璧竖起大拇指,随后抱拳鞠躬对他致谢道:“这些日子沉迷美酒,是有好久未去见她了,我这就去给她打下手,助她一臂之力。改天,定送程师兄一壶琼浆玉液,届时莫与师弟客套。”
话音刚落,便动身前往惊世堂。
今日无课,平时就不喧闹的惊世堂此刻更静了几分。沈誉赶到惊世堂后,取腰间酒葫芦,饮下口酒权当润嗓,收回后迈步进入堂内,见白簌坐在她常坐的蒲团上,似入了神,都未察觉自己的到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白簌身后,默念三二一将手捂住白簌双眼,沉声道:“猜猜我是谁?”
斜风细雨作春寒,淡烟疏桐间,枝上花苞初发。先前两日春雨连绵未绝,至今日方见晴意。小重山山色空蒙,霭岚虚缈缭绕山巅,绝岭从绕,断璧巉岩高不得攀。
周九思甫至山脚,便叹此处险景奇异。她与云祈二人并未涉足花间所在的云州,而是择了条偏远山林的近路。自葛郡出发,除却有一日落了大雨不便赶路,统共不过三日便抵襄州境内。襄州边境处尚见青旗沽酒,烟火人家。越近符集,所见人烟愈发稀少。至小重山山脚,几近荒无人迹,只闻雀啁莺啼。
周九思递了玉牌,寻山门弟子通报。她今日择一身浅霁白底的劲装,绣线飞于其上,在袖口处绣一朵欲绽的杏。不是什么云霓华裳,却也算体面。少女不似往日一般贪懒,这两年到底长大了些,懂得不能太掉宗门面子的道理。
不多时,便见接应弟子匆匆而来。她提步上前,呈递木牌,再虚虚一拱手,温言
:“春风拂槛弟子周九思,云祈。宗门委派我二人前来寻您接应,有劳了。”
远方钟声回荡,一声声空响砸在心头,又悄然化作一支骨笛小调,追随狂风黄沙,与初晨朝阳相接,融化了应朝眼尾的飞红。
他抬眸,头顶万里无云,眼中乌云盖顶。
来人他见过许多次,伽蓝国师的同行人,但往日里点头之交不足以让他对一个人提起兴趣。
应朝一向是兴致缺缺,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如石投水动,他仍旧是一次点头,很认真很仔细地打开木盒取出令牌。那双手是与阿苏罗不同的,如玉石一般,没有瑕疵的手。
令牌也如莲花盛放,零星的微光撕开满目昏黑,蜿蜒来往。那里显出两个字——
“泗水”。
如若没有他意,便是要去往大雍了。只有一个名字,这是伽蓝国师一贯的作风,那么令牌便是伽蓝国师给的了。
应朝一瞥间得出了结论,又毫不犹豫收回了目光,他扭头看着男子,点漆的眸里空无一物。
“应朝。”他回应,“去吧。”
[飞鸦役宗门任务]
顾渺闲瞧着鱼回风两三口囫囵一吞,他嗤笑一声:“让老穆知道了,他可要训你——身为暗卫却毫无警觉,还在这里吃东西。”
他抬手,阴测测笑了一下,迅速弹了鱼回风一脑门,转手却揉了揉玹羿的脑袋:“饿死你算了,小娇气,怎么就不能学学十一,比你可爱多了。”
今日阳光正好,砖红墙外有一枝斜溢攀了进来,梅色的花骨朵儿颤巍巍立着,细语呢喃春景已至。
却可惜无法欣赏。
顾渺闲名字里有闲字,人却闲不得,作为飞鸦的役卫一,他要负责管理飞鸦役大大小小的事务。至于穆云青大人,他早八百年就当了甩手掌柜了,如今也不过教教小皇帝,哪有时间看下属?
顾渺闲手中一杆笔来回转动,墨水甩了满纸,他一闭眼随缘摸了两个令牌递过去,还一边道:“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令牌上面倒不含糊,规规矩矩写了待办事项,只是如今各宗各派相安无事,朝堂那边因为相国坐镇,也没什么查的必要。
“云州特产赤鞠……彤鹰肉……这是买菜名单还是任务?看来比较适合十二你。”顾渺闲自顾自点头,“这个是要去襄州,去找……春风拂槛,领什么东西?这个应该不难,只是取个东西。”
他看完木牌,便甩手掌柜一样瘫着不动了。
“欸——?”
纵使已是挺拔俊立的舞象年岁,少年人那清越的音域却较寻常男子更澄净柔和些:他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正偏着头瞧看着略略气虚的容师弟——春水便满溢出那幼兽般无邪纯澈的溜圆眼目、发问似的在微微上挑的尾调中漫了一捧又一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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