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给出的苍白的说法，小碗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看着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边吃着手中的麋鹿肉，一边含混不清的嘟囔道。
小碗慌了慌自己身后的三条尾巴，看着他笑了一下——这是只有他认出来的狐狸笑。
“你不会觉着，我就只是一只三尾狐狸吧？”
点了点头，“之前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并不这么看了。要是你只是简单的狐灵，是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没错。我确实不是一只狐狸，或者应该说……我的真身并不是狐狸。”
“额……”柳仙缘一时有些听不明白了，“我承认，你不是一只简单的狐灵，但你说你不是狐狸……那你说你长的这副狐狸模样，你是什么呢？”
这一次在他问过以后，对方沉默了许久，接着这才幽幽一叹道：“我的父亲是一条龙……”
他只听了这一句，至于对方后面所说的话，他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惊愕的表情停留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是一杯需要好好品的茶。
“小雪……它该不会是你的……女儿？”
灵识之中的白千雪并没有回应，想来应该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以为是一只狐狸与龙的爱情故事，但谁知道这两个不同的物种竟然有了结晶！
不过说来也是。按照白千雪所说的，她可是整整在朦胧森林待了三百年的时间……
三百年的恋爱时间，那可不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不过他有两点不解。其一，两个不同的物种，可以产出后代吗？
就算是在修仙，但他此时还是很难摆脱这种潜意识的生殖隔离的观念。
而且龙是生蛋的，狐狸可是胎生的哺乳动物吧？这完全就是蚂蚁与大象生出了后代的概念吧！？
“小可，你知道这有可能吗？”自己搞不明白，这就问起了小可。
他本来并没有抱有希望，因为在步入了朦胧森林之后，小可所知道的实在太少了。而如此高深的修仙生物知识，他觉着小可应该不知道。
但没想到的是，小可竟然还真知道。
“主人，根据玄机派对九州灵物的研究发现，可以凝灵修炼的生物之间，可以通过融合自身的灵气孕育出生命。在玄机派对灵气的研究中，他们发现灵气除过具备不同属性之外，有一个共同的特性——生。也就是说，所有的灵气都能创造出生命，对应七灵技之中的炼灵，造灵之技。但玄机派还并没有完全掌握灵气生的特性……”
“等等！说重点，也就是说，对方说的是真的？”
“没错。历史中就曾有灵兽与人类相恋，产生后代的例子。”
这个例子柳仙缘倒是知道：龙婆与天灵仙人就是了。只不过，龙婆好像是单相思而已……
他似乎更加清楚白千雪来到朦胧森林不说话的原因了。要是小碗真的是她与那只龙的孩子的话，那这里就不仅仅是她恋爱的地方，而是她的“家”啊。
这种复杂的心情之下，她肯定是说不上话来的。
“据我父亲所说，我的母亲应该出生在你们天灵山。而你之前身上所显露出的灵气，明显就是带着狐息的天地灵气，你又出身天灵山……所以，你应该认识我的母亲吧？或者说，她就在你的体内！？”
要说柳仙缘之前还有些怀疑的话。那么在小碗说了此番话之后，她与白千雪的关系，基本上就成了板上钉钉了。
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
因为白千雪的一身修为，可是毁在了他的手中的。他要是承认的话，可要怎么给小碗解释呢？
难道说：你母亲的肉身被我毁了，灵魄被我吃了，而且还与我签订了不平等的灵约？
另外。他与白千雪之间虽说认识的过程不算愉快，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二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此时白千雪的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要是装作不认识白千雪……好像又有些不地道的说。
而就在他正纠结要不要承认呢，去听灵识之中突然传来了白千雪的一声哽咽。
这是在长时间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在突然爆发之时，因为激动，所导致的呼吸不畅。
接着，灵识中的白千雪就哭了。
自从认识白千雪之后，那怕就是自己将她的修为毁了，让她从元婴掉落到了金丹五层。又或者后来让她与自己签订了不平等的灵约……就算这些足以让他们结仇的事情，白千雪也没有哭过。
而此时，她却哭了。
而且是失声之后，又出来了声音，这种悲愤欲绝的哭泣。
当然了，这二者之间是不一样的。对于白千雪来说，之前柳仙缘做的种种，她只是无奈，或是在心中积攒下对柳仙缘的仇恨，然后伺机报复。
而小碗对于他来说，却是牵挂了她百年思念的亲情。
这二者之间，前者是恨，后者是爱。
恨当然不会让人哭泣。但爱却可以……
白千雪突然的哭声，让柳仙缘吓了一跳，然后就听着这悲痛欲绝的声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要是白千雪在他面前的话，他可以想办法安慰，可此时，白千雪在他的灵识之中。
面对一个灵魄的哭泣，他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办法。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要是你真的认识我母亲的话，我希望你能让我能见见她……”
小碗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沉默，还以为他在想别的事情，这就在站在他的面前，继续说道。
“狐……小雪，那个……你能不能先别哭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就在灵识之中对白千雪说了一句。
这悲伤欲绝的哭泣，当然不是他的一句话能劝说下来的。
白千雪的哭泣，愈加大声。
“小雪啊，你这么哭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应该是件喜事才对的。你想啊，你们母女多年没见，现在终于见面了……额，我是说你有没有办法让它进入我的灵识，又或者你出来跟它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