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怎么应对的?时空流转,时光荏苒,她已经记不得了。
那件事只是以后大人回忆中的笑谈,长大的孩子自己都不再记得。
顾重阳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他要的也不是一口冰糕,今日这事她若是不妥善应对,大概会成为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这个朝代的婚姻,就像签成的死契,好不好大约都得被捆绑一生。
袁明珠不想草率的对待这桩婚姻,抛开感情不谈,她也想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不用去防备同床共枕之人。
至亲至疏夫妻,她想跟顾重阳做至亲。
而且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抛不开,从出晋地起,两人的命运就纠葛在一起了。
像两株傍生的植物,想要剥离大约也会血肉模糊。
看到她沉默,顾重阳神色黯淡了一瞬,扯出个勉强的笑容。
笑着是怕吓着她,怕吓得她更不肯说实话。
“是不是有人吓唬你?别怕,告诉我我才好解决。”
只他不知道,这样笑着更吓人。
袁明珠觉得他这副模样大概就是狼外婆本婆,心说也就是她胆子大,换个人得吓坏了。
摇了摇头,头发摩擦着鸳鸯枕,发出细碎的声音。
顾重阳因为她的动作神情愈发黯淡,眯着的眼睛,是他狩猎时候惯用的神情。
袁明珠装作未觉,拉着他的衣袖,“有你在谁敢吓唬我啊?”
这话半真半假,却似乎取悦了顾重阳,让他大笑出声。
也让袁明珠更自信了些,顾重阳看着并不难哄。
好像跟大伯母家的小宝宝一样好哄。
嘟着嘴,“我怕你多想,就没敢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怕他多想,等她把顾宪派人过来的所作所为复述了一遍以后,顾重阳也就明白了。
也知道了她所担忧的,不敢跟他说的缘故。
顾重阳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眉头一皱,怒火一闪而逝。
若不是袁明珠离得近又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大概也发现不了。
顾重阳极力做到和蔼可亲又云淡风轻,哄她道:“顾宪送礼物跟你道谢也是人之常情。”
说到此顿了顿,大概是怕这样说了袁明珠下回真把顾宪送来的东西收下,忙又描补道:“不过我们跟那边关系势同水火,你拒绝他送来的东西也是对的,
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送东西来安的什么心啊?万一送来的东西上做了手脚,着了他的道后悔莫及。”
顺便跟她列举了许多在物品上做手脚害人的例子。
袁明珠一脸的虚心受教,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反正好像还都是你的理。
不过还别说,几年不见这人嘴皮子功夫厉害了,以前在柳树湾的时候,他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整日走路都低着头,神色阴翳。
秦四狗媳妇还曾经说过他:抬头老婆低头汉,青头萝卜紫头蒜,这小子天天低着个头,看着就是个内心毒的,你们就养着他吧,迟早在他身上吃大亏。
虽然大壮娘这话挑拨的意味明显,但是民间确实有低头汉内心毒的说法。
顾重阳那时候也确实天天低着头。
袁明珠觉得让他回到安阳侯府这个决定是对的,如今的顾重阳昂首阔步,说话的时候侃侃而谈,成熟而稳重,早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影子。
倒不是说安阳侯府给了他自信,袁明珠觉得是跟安定侯府对峙的过程中他找到了自信。
他的骨子里就有来自于老安阳伯的好斗不服输。
袁明珠研究过老安阳伯的生平,老安阳伯是登瀛县的一户盐户,穷得叮当响,年岁老大还是光棍一条。
若不是那年发大水,盐池被冲毁,在官府规定的期限内没有上交足够的额盐,老安阳伯或许就会娶了邻村死了丈夫带着两个儿子的王寡妇,然后再生几个自己的儿女,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盐池被冲毁了,天气又持续阴雨没法晒盐。
屋漏偏遇连阴雨,官府还步步紧逼。
无法之下,老安阳伯只得铤而走险,带上之前家里剩下不多的盐,出门去碰碰运气。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
他们都没见过祖父,不过据跟祖父熟识的人讲,顾重阳不但长相肖似祖父,脾气性格也像,都是越战越勇型。
袁明珠拿欣赏的眼光看着顾重阳。
顾重阳也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欣赏,悄悄挺了挺胸脯。
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知道为什么大公主私蓄兵马跟先太子一系不死不休吗?”
“为什么?”
袁明珠确实一直很纳闷,汉阳公主为何防范先太子一系至斯?不惜犯险私蓄兵马。
一般来说,女子的野心比之于男子要少许多,她们更更倾向于过安稳的生活。
大公主实在不像有那么大野心的人,而且她本身已经掌管了大昭半数兵马,额外再在武安府暗中蓄养这支兵马,有些多此一举。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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