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离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龟甲，“算了，老鬼。等你能现形再说吧。”
谢尘说是尽快，便果然动作极快。孟舒背后失了靠山，侯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不由得有些心生猜忌。又有消息从皇城那边传过来，说孟舒很快会被召进宫内，顶替他师父的位置。
不过不管侯煜心里怎么想，到底是面上丝毫不显，原来是怎样，现在依旧不变。只不过他召见谢尘的次数一天天多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国师大人，此事你怎么看？”侯煜不紧不慢地品着一杯温茶，开口问道。
“……殿下想必早有打算了。”谢尘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一副你我心照不宣的样子。
侯煜没有说话，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
谢尘没等他开口，接着问道：“殿下真的对陛下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
一无所知，当然不可能。肖让被锁在暗卫所的下方暗道，药人是从这里送过去的，孟舒在这里地位显赫，还有七宝琉璃。侯煜的封地距离皇城最近，显然是深得侯志信任。侯志所图，侯煜可以说是知道得最多的一个。
“殿下应当也不是全无打算的。”谢尘接着说道。不然不会在赤卫营之外还有一个暗卫所。不然肖苦成不了东南州主。
“……国师大人意欲何为？”侯煜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盯着谢尘不放，表情分外凝重。
“陛下急着让孟舒进皇城，想必是正在紧要关头，偏偏出了岔子。所以说，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他是势在必得。殿下有何打算呢？总不会真的寄希望于，父子情深。还是殿下您的劳苦功高？”
“你让我杀孟舒？”侯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取出一方白色帕子，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擦着自己的手，每一个手指都擦得分外谨慎。
谢尘但笑不语。
“你要进焚仙岭做什么？”
“这是私事。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呵。”侯煜不明其意地发出一声轻笑，收起帕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良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将目光重新汇聚在谢尘身上：“国师大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舒已经收到了皇城来的信，心中不由得思绪万千。师父死了，甚至尸骨无存，这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的。能有这样的手段，也就说明对方的修为比孟老妖高，自然也就远胜于自己。现在尚且摸不清对方的目的，若是真的盯着侯志，那么自己此番岂不是搅入了风口浪尖？这不是他想要的。
“咚，咚，咚。”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起，孟舒猛地一惊，接着便听到一个小厮在门外传报道：“孟大人，殿下说在璃殊斋的湖心亭等您。”
“知道了，退下。”孟舒长叹口气，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去。
孟舒到了湖心亭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只有侯煜一人，谢尘坐在他惯常坐的位置上，与侯煜对弈。侯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微微蹙着眉，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却久久不曾落下，似乎是想出了神，就连孟舒的到来也不曾察觉。
“孟大人。”率先开口的反而是谢尘，他对孟舒微微颔首，礼节性地虚让了下：“请？”
侯煜这时候才抬眼看了孟舒一眼，长叹口气，放下了手中棋子：“国师大人棋艺高超，本侯自愧不如。孟先生，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客气。坐吧。”
“不知殿下找我何事？”孟舒仔细揣摩着侯煜的表情和语气，却终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尊师的事情……本侯深感抱歉，还望先生节哀顺变。”侯煜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真的只是找他过来闲聊一番。
“殿下说话委婉，我是个粗人，就开门见山了。”谢尘托着下巴说道，“孟大人何时启程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