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听了,顿感双脚酸软无力,跌在椅上,颤声道:“你……你是谁?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说的话?”
杨铁心还是不答,走到板桌旁边,拉开抽屉,只见放着几套男子的青布衫裤,正与他从前所穿着的一模一样,他取出一件布衫,往身上披了,说道:“我衣衫够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儿的歇歇,别再给我做衣裳。”
这几句话,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见包惜弱怀着孕给他缝新衫之时,对她所说。她抢到杨铁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见左臂上有个伤疤,不由得惊喜交集,只是十八年来认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时重来,自是鬼魂显灵,当即紧紧抱住他,哭道:“你……你快带我去……我跟你一块儿到阴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跟你在一起。”
杨铁心抱着妻子,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也没有了问责的心思,过了好一阵,才道:“你瞧我是鬼吗?”
包惜弱搂着他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总是不放开你。”顿了一顿,又道:“难道你没死?难道你还活着?那……那……”顿时,包惜弱心里升起百般滋味。
外面的郭靖和穆念慈,此时哪还不知道,这屋里的人就是杨大婶,二人想要进去,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他们二人在房屋后面听着,那脚步是从左侧传来,二人也没及时发现,此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屋中的二人。
就在犹豫间,听到那人说道:“娘,你怎么又伤心啦?你在跟谁说话?”来人正是杨康。
二人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毕竟这人喊杨大婶母亲,很有可能就是杨大叔的孩子。
屋里包惜弱也是一惊,道:“我没事,就睡啦。”
杨康自然不会相信,刚才他明明听得室内有男人之声,说道:“娘,孩儿我有话跟你说。”
包惜弱道:“明天再说罢,这时候我倦得很。”
杨康见母亲不肯开门,心里疑心更甚,以为自己母亲被人劫持,于是道:“母亲,孩儿进来了!”
说完用力推开门栓,走了进来。此时杨铁心和包惜弱也都没做好和杨康相认的准备,杨铁心已经躲进了壁橱里面。
所以杨康直闯进来,也只是看见母亲脸色苍白,颊有泪痕,但房中却无别人,甚为奇怪,忙问:“妈,出了甚么事?”
包惜弱定了定神,道:“没事,我心里不大舒服。”
杨康走到母亲身边,靠在她怀里,说道:“娘,你说师傅过几天来了,会不会又训我?”
眼睛却瞥到板橱门缝中露出一片男子衣角,心中顿时疑云大起,当下不动声色,心中却琢磨:“橱里藏得有人,不知妈知不知道?”
包惜弱:“你若是听话,你师父自然不会训斥你!”
包惜弱:“你若是听话,你师父自然不会训斥你!”
杨康缓步走到,来到那铁枪前面说道:“师傅最喜欢我练杨家枪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好好练给他看!”
说着从壁上摘下铁枪,一抖一收,红缨一扑,一招“起凤腾蛟”,猛向板橱门上刺去。这一下直戳进去,郭靖与杨铁心不知抵御,眼见是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包惜弱心中大急,顿时晕了过去。外面的郭靖和穆念慈只是偷听,也不知里面的情况,心里也只是好奇怎么听不见杨大叔(义父)的声音。
康枪尖未到橱门,已自收转,心想:“原来母亲知道橱里有人。”于是拄枪靠在身旁,扶起母亲,双眼却注视着橱中动静。
包惜弱悠悠醒转,见橱门好端端地并未刺破,没有酿成这人间惨剧,心里大为喜慰,但这般忽惊忽喜,已是支持不住,全身酸软,更无半分力气。
完颜康甚是恚怒,问道:“娘,我是您的亲儿子吗?”包惜弱道:“当然是啊,你问这个干吗?”完颜康道:“那为甚么很多事你瞒着我?”
包惜弱初时还不明白儿子的意思,但是当她也看见壁橱门缝中那片衣角,再联想到杨康刚才的动作,就知道儿子已经发现屋里有人了。
包惜弱思潮起伏,心想:“今日之事,必得跟他明言,让他们父子相会。然后我再自求了断。我既失了贞节,铸成大错,今生今世不能再和铁哥重圆的了。”
言念及此,泪落如线。杨康见母亲今日神情大异,心下更是惊疑不定。包惜弱道:“你好生坐着,仔细听我说。”
杨康虽然依言坐了,手中却仍绰着铁枪,目不转睛的瞧着橱门。包惜弱道:“你瞧瞧枪上四个甚么字?”
杨康道:“我小时候就问过妈了,你不肯对我说那杨铁心是谁。”
包惜弱道:“此刻我要跟你说了。这枝铁枪,本来是在江南大宋京师临安府牛家村,是我派人千里迢迢去取来的。墙上那个半截犁头,这屋子里的桌子、凳子、板橱、木床,没一件不是从牛家村运来的。”
杨康道:“我一直不明白,娘为甚么定要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儿子给你拿些家具来,你总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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