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白菜老道穿着一身丧衣,袖口挽着魂花,整个人格外的颓靡。
这老道身为泜水宗庶务峰的掌事,以往交集素来和善开朗,目下是少有的一次失了仪态。
“道兄,老掌门这也算是寿终仙逝,无恨无怨,你该节哀才是。”
钟紫言此时也不能着急问他来干什么,只能宽慰着聊。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老道岁数也不小了,结婴恐怕没什么希望,而泜水宗自水宗炼去后,就剩下一位元婴老祖了。
“想我泜水宗先祖创派于盘龙山,兴盛时一门五元婴,短短百年,寇、陆、水三位老祖相继仙去,老弟,这教我实在是......实在是悲恸难当哉。”
钟紫言见这老道两行清泪流下,确实是伤了心,一如当年云河宗司徒业去世,司徒礼和一众司徒家子弟哭得死去活来。
其中难过,不只是亲人没了,更是对未来前路难测的荒乱。
而白菜的难过还要更深一层,他自是大派出生,宗门在短短百年时间事态急转,老祖死了好几个,自己大道无望,后辈还看不到多少出色的人,可以说是上中下三代都变得灰暗了。
他这个庶务峰掌事,再想努力,没有中高端战力的恐慌也难退却。
“老哥,不论如何,你我两家同气连枝,需要些什么帮助,力所能及之处,我自应下。”钟紫言继续宽慰。
所谓同气连枝,其实也就是个说辞,能扯上的无非两件事,一个是两家挨着近,都在凡俗大晋国旁边,一个在南一个在东,相交已经三十年了;另一个嘛,自然是泜水宗控制的大晋国和赤龙门控制的大梁国是盟国,两家后辈弟子之间偶尔还有些亲属关系呢。
但这话说出来口气有点大,你一个金丹门派想帮人家元婴宗门,未免不知分寸。
可如果细细一想,钟紫言此时还真能这么说,因为泜水宗虽大,门里金丹战力却没太多出彩的,除了猎正临,其他二十多个拿出哪一个,都比不了自家姜玉洲、澹台庆生、拓跋南天这些亲属盟友凶悍。
而恰恰这时节,正是争杀的时节。
白菜听钟紫言一番安慰,他也是人老了,到了必须听些体己话才宽心的地步,也知趣,收拾了心情,道:
“钟老弟,你贵为掌门,能如此体贴,实在是让老朽感激,今次前来,一则告个丧礼,二则是想借些兵修。”
钟紫言脸色顿时就黑了,前脚跟我说感激,后脚就来要人手,有这么同气连枝的么?
眼下大战就要开始,赤龙门搜肠刮肚从槐山找来两千多散修,又抠抠敛敛从拘魔宗辖下招了大几百人,最后把自家子弟填进去大几百,才勉强凑了四千人。
而泜水宗这等元婴大派,要借兵,几百人怎么可能满足。
钟紫言立马转换了语气:
“不知贵宗要借多少?”
白菜讪笑道:“老朽观望戎坛,第九军今次应招录有五千修士军吧?我宗借的不多,一千五百之数便可。”
钟紫言脸上已经没了表情,这是给了他接待,如果给了姜玉洲,直接就把人撵走了。
“老道兄,实不相瞒,我家此番不过招用三千八百修士,这已是费尽了气力和名望,而要对付的古兽凶巢不乏元婴级别,你这一开口要走一半,哪能得了?”钟紫言摇头解释。
他有足够的耐心跟这老道掰扯,反正一千五百人是不可能的,就是一千人,也不可能!
其实赤龙门这次开辟大战的战略早就定下了,就是找大佬赶紧清理了翠萍山上那头象妖,然后采用‘以多欺少’的法子,一阵阵去环扫周边,接济盟属。
那你要去帮别人,人少了能成?百十来个修士连一座大型军阵都布置不齐,怎么打。
白菜见一千五百谈不成,就道:
“原来如此,若真是拮据,一千之数也行。”
钟紫言继续摇头:
“莫说一千,便是八百,也难划拨啊,我将军阵大权交给了玉洲,他是个善战的,最多也只分出四个灵尉,真是兵修稀缺,难以为继。”
白菜那刚止了泪水的面容,再一次老泪纵横,说着就要下跪:“这......这......”
“老哥,诶呀老哥,你这是作甚,我只说人难借,但没说不帮忙啊。”
钟紫言赶紧把那老头儿扶起,这要是跪下去,不得折死他。
他在大帐中度步思索,片刻后问道:
“你家借兵,可是为了收那两座四阶灵地?”
白菜一股脑的把上头给的任务说了出来:
“两座四阶灵山,还有十七处二三阶小湖丘,主要负责开辟澜水道,就在翠萍道以南的澜水湖区域,那里有两头五阶古兽,还有一座赤魃巢穴难克。”
钟紫言听罢,心头唏嘘,这家真是流年不利,负责开辟的难度并不比自家低。
“你看这样如何,不谈借兵,我教玉洲直接把你家的开辟事宜肩负起来,途中活物收获、灵材矿藏,我家只拿三成,如何?”钟紫言眸子深邃,凝视着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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