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嘴角微微扬起，继续道：“学武小有所成后，她就跟着游侠一起行侠仗义，过了一段逍遥洒脱的日子。直到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昫道。
“他们行侠仗义的次数太多了，得罪了权贵。十几家权贵联合起来，要诛杀他们师徒俩，甚至发了江湖追杀令。”
“有一次两人被围堵在巷子里，被两排弓箭对着，还有一群人武功不弱的人围着。柳飘飘的武艺不及游侠，拖累了他，他为了救她没有逃走，两人一块死在了箭雨中。”
“呵，真是个奇怪的人，和她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要教她、救她，甚至为了她而死，真不知道图什么。”
四人沉默。古萱觉得气氛太压抑了，为什么任舒明明在讲故事，可她这个听故事的人如此难受呢。
“她再醒来后，意外得发现前一世的内力竟然还有，她继续练武后，内力还能再增长。老天爷总算是干了件好事呢。”
四人认同。这柳飘飘转世重生太惨了，这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其实不只内力，后来的数世，她发现只要留在她血液中、筋脉里的任何东西都能留在她体内，一世世传承并发扬，比如毒药，比如内力，甚至蛊虫…”
武德帝一怔，死死盯着任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一世她做了什么？”
兰香问道。
“她吗？去找了游侠，继续跟着他行侠仗义，顺带着将那些他得罪了的权贵一家子全杀了。那些事她做得隐密，好久以后游侠才发现，至此和她一刀两断，再不复见。”
“他觉得她太过残忍了，就算他们犯错了，可罪不至死，更遑论其家人。”
“可是不杀光那些人，他们两个就可能会死啊。”
古萱道。
“是啊，她也这么和游侠说。可游侠说不能因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去杀人。如果这样做，他行侠仗义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哈哈——”
任舒大笑，四人一时惊了，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笑，笑中带着苦，带着愤，带着无奈，带着伤感。
“没有人，没有人相信重生轮回！因为那是荒诞无稽不可能的事！”
“那本来就不可能啊。不过你说的是故事，什么样的故事都有，这样讲也无妨。”
王昫完全没搞清状况。
任舒闻言，倏然转头，一双眼睛已然赤红：“滚，滚，都滚！！”
武德帝直觉不好，一手捂住王昫的嘴，一手钳住他手臂，将人拖了出去。
兰香和古萱惊骇，跟着出门。
四人刚走出，门刚合上，就听屋里一阵闷响，有木屑从纸糊的门上飞出。
透过门上的破洞，四人就看见刚刚还好好的桌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王昫心有余悸，拍着胸口退出老远，尤觉不够，直接下了楼，坐在客栈大堂的桌边。
武德帝出了门就松开了他。
另外三个此时也坐到了他身边。
“我的娘诶。任二这是抽什么疯啊，讲个故事也能发火，幸好陛…幸好您把我拉出来。”
王昫长出了口气。
古萱吓到了，喃喃道：“姐姐好吓人。”
武德帝抬头看着二楼的过道，并不言语。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从柳飘飘的第五世开始说？第一世到第四世呢？”
王昫纳闷，没人理他。
兰香装死，当没听到，心下惊疑不定，一会觉得小姐就是柳飘飘，一会又觉得不可能。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谁能接受？可不这么想，任舒身上很多事情都不能解释，但代入到柳飘飘的经历去想，又全部说的通了。
纠结来纠结去，兰香混乱了。
王昫扫了众人一圈，也不尴尬，想起什么又感叹道：“还女皇帝呢，这任舒编个故事不切实际就罢了，还异想天开。女人怎么当皇帝？！”
说完，讨好得看着武德帝。
武德帝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着二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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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任舒都独自一人出去，王昫和武德帝几人没办法，只能待在客栈里或者附近溜达溜达。
他们也不敢走远，怕任舒随时回来要走，又怕碰到黑衣人。
有一天，四人仍旧无聊得待在客栈里，一辆马车停在了云来客栈，一个蓝衣女子带着帷帽下了马车，到了他们面前：“高大叔、王大哥、兰妹妹、古妹妹。”
“曹姑娘？”
兰香诧异，要不是这声音、身旁面熟的丫鬟，她还不敢认。
带着帷帽的谁能认得出？
“是我。”
“你来做什么？咱们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王昫想到之前的以身相许就隔应，连带着也不待见曹秀秀。
“各位，之前我爹娘多有怠慢了。我给你们陪不是。你们救了我，这不是区区几两银子就能报答的。我一辈子都感谢你们。”
“我要离开春城了，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们了，特意打听到你们住在这，就过来告别。”
“你要离开春城？你不是春城人吗？能去哪？”
几人不解。
曹秀秀顿了顿，道：“我家准备回乡下住。我爹祖宅在春城外的曹家村，我刚出生那会还住过，后来进了城再没回去，眼下倒有机会回去了。”
“好端端得为什么要回去？祭祖吗？”
兰香问道。
“不是，这次回去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春城外的村子那离春城应该挺近的，怎么还几年不回，这是什么道理？
“我家小姐的事街坊邻居都知道，又知道她回来了，我家老爷、夫人出门都要被指指点点。后来铺子周围的人也知道了，甚至多年的客人都知道了，再不上门买东西了。老爷夫人无法，想来想去只能暂时回乡下了。”
曹秀秀的丫鬟见小姐迟迟不开口，便道。
“知道了曹秀秀的事，那不应该同情她吗？怎么你们还要走？”
王昫更困惑了。
兰香却已经明白了，听到他的话，无声鄙视了一番，合着她之前说的全白费了。
“他们不就是…”
“春香！”
曹秀秀喝住丫鬟，轻声道：“没什么。”